中午之前,郭國柱回到家。車子還在院子裡,就聽見了他母親的聲音,聲音還挺大:“一上午又潑得哪兒去了?人家二波等你快一個小時了。”他媽站在敞著的門口,又回頭招呼說,“你坐著你坐著,沒事沒事。”
從低矮的門裡出來笑呵呵的熊二波:“姨姨,你怎麼就知道國柱回來了?”
“嗨,他就是在院子門口吐口痰,我也能聽見。”郭國柱母親不住地招呼熊二波,“嗨,你快坐下快坐下,你在家裡等寫就行了,不用出來。”彷彿熊二波是個突然降臨的大領導來小院視察,郭國柱母親的熱情勁能把左鄰右舍都嚇唬著。旁邊兩家的女主人一起出來,手裡拿著水桶或者煤鏟子,第一眼先向郭國柱門口望一眼。熊二波最愜意這種氣氛,眾星捧月似的。他不回屋裡,就站在門口,為郭國柱家迎接著各種好奇眼光的投射。
“嗨呀,老熊,咱倆真事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上午在那哪,在一機械醫院還想你了……”
“去一機械醫院幹啥了?”他媽突然臉一陰,像門簾子跌下來。不滿意他一大早就往那些地方跑。
“不是,正好一個車間的同事家住院了,去看看。”郭國柱說的輕描淡寫,“快快快進屋,啥時候來的了?”
沒等熊二波說話,郭國柱母親定住腳,瞄一眼左右鄰居的門,大聲道:“人家二波又拿來幾條那麼大的魚。”
熊二波呵呵笑著解釋:“乾魚片,是朋友去廈門出差帶回來的。”
郭國柱母親看著兒子和熊二波進屋,她的腳卻不動窩:“看看人家那魚,都是海邊大魚,咱們北方一輩子也沒見過。”說完這話她才戀戀不捨進屋關門。
郭國柱招呼熊二波坐下,笑說:“哎呀,你留下吃哇,還老是惦記著我。”
“就是,我就是說麼,人家二波老是惦記著咱們,你能把你人家啥呢?”郭國柱母親嗔怪地看兒子。
熊二波笑著使勁擺手:“嗨,姨姨,我和國柱是啥關係了,還說那些。快別那麼說,那麼說就太見外了。”
“不見外不見外,”郭國柱母親為了表示出更多的客氣,和彌補心裡對兒子這個好朋友的虧欠,站在當間定定地看著熊二波關心到,“那現在咋樣了?你娃娃他媽,你看看,咋就鬧下這事了?娃娃今年幾歲了?嗷,還不到一歲?啊呀,這才是,你看看你看看,這事情,我就說麼,這找物件,就得好好地找了,不能太,可得好好處了,不能太著急。可得了解好了再結婚,不然的話,就……”
郭國柱趕緊打斷母親,笑著說:“媽,媽,你快快忙你的去哇,快去忙你的去哇。你知道個啥了。”
他母親依然不想走開,用眼睛使勁瞪兒子:“你這娃娃,我們大人還沒有經驗?那啥,二波,這事情可得好好處理好了,不然的話,對娃娃一輩子影響可大了。你媳婦,嗯,你娃娃他媽叫啥了?”
郭國柱忍不住了,站起來就差往廚房推母親了:“你管那麼多幹啥呀,還問人家叫啥名字,幹啥?你想找人家算賬去呀?”說著哈哈笑。
熊二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到:“沒事沒事,叫鄭梅雪,平時就叫梅雪,有時候,連她的同學都能忘了她姓鄭。”熊二波說著,臉上表情有些尷尬。他連自己都有點感到意外,怎麼把前妻介紹的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