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寶宏說了一個人,是銀行的人,管信貸的。老二不太明白。好奇地問:“那就咋了?”他不明白銀行的和他們商店有啥關係呢,難道找銀行的人和商店領導說情,別對二狗處分開除?
苟寶宏把手往外一劃拉,像劃拉走一個蒼蠅那樣,說:“那就咋了?該,說你是個棒槌吧你就不信,太跌後了。我跟你說哇,鬧錢。”最後兩字,是苟寶宏把嘴貼在老二耳朵上說的。彷彿正說一個軍事秘秘密。說完突然轉身想走,又回來,神秘地對老二說:“郭國濤,我和你說吧,你跟著我幹哇,咱倆人多力量大。”說著,盯著老二看,“害怕了?是不是?”
“我怕啥了?有啥怕的了?”老二使勁撐著臉,不讓臉上肌肉變得走樣。
二狗不屑地甚至有點惡狠狠地看一眼老二,說:“沒有啥了不起。誰也不能說不喜歡錢。”說著,又想走,原地轉著圈,又回來,似乎在下狠心,“送錢?”
郭國濤又一驚,問:“送錢?”他完全被二狗說蒙了。心想本來就沒錢還送錢,錢從哪兒來?
“一看你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樣,”說著,二狗又湊過來說,“銀行信貸科長和我是老鄉,一個老鄉上次喝酒的時候把信貸科長請來了。你猜咋樣?那科長一看就是個不錯的人。說的說的,我想試一試,就說我們做冰箱彩電呢,準備進一批貨,想貸點款。”
老二一下睜大眼睛,忙說:“你啥時候鬧冰箱彩電來?嘻嘻嘻。”他的笑有點揶揄的意思。二狗嘖嘖兩聲,看見又有人看架子上的衣服,就說:“去哇去哇,賣你的衣服去哇。不起山的貨。”說著要走。
老二忙說:“哎呀,別走別走,走啥了。咱們是啥關係呢,動不動就走。不能這的吧。”
二狗並沒停下腳步,但明顯慢下來,扭頭撂下一句話:“咋說?你想不想幹?不想幹就算了。我自己幹。”
“唉你等等,我和你說我和你說麼。”他笑著,並不去追二狗。他知道二狗好玩欲擒故縱的把戲。果然,二狗停下來,故意磨蹭著問:“你和我說啥呢?說哇。”
老二頓一下,像在下決心,說:“我和你說過吧?”
“啥呢?”
“我哥哥一個老同學,”老二故意賣個關子,停一停,“他原來是省醫藥公司的,後來……”
二狗著急道:“醫藥公司?醫藥公司到底咋了?”
“後來去了深圳了。”
“去深圳咋了?”
“我好像和你說過哇?”
“去你媽的吧,磨球了真是,到底咋了?”
“嗷沒說過?他們同學叫老熊,說能搞下冰箱彩電。”郭國濤終於把話說完。
沒想到二狗並不顯得驚訝,只是點點頭,說:“就這呀。好像是你說的,還是我一個朋友說的,也說他們認識能鬧下冰箱彩電的人。你哥哥,國柱是哇?他同學原來是省醫藥公司的?啥時候去的?”
老二知道二狗就是這種人。他越是感興趣的事,就越是有意裝出一付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