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說啊,”變梅嘟嚕起厚嘴,神秘地說,“你們猜猜俺們化驗室新來的女的,是啥關係?”三清正要扭屁股往出走,擰轉身子趕緊問:“啥關係?”
“是省勞動局的關係,她爸爸好像是勞動局的處長。”變梅的嘴簡直就變成了豬嘴。
“不可能哇,勞動局處長家的還來咱們這小車間工作?”三清不解。
“你看你不信。我這的和你說吧,咱們廠,”變梅一屁股坐在金師傅椅子上,嘎吱一聲,把剛進來的金師傅驚得急呼:“喂喂喂,壞了壞了,我的椅子完了。好個變梅,你家書記椅子就在那,你不坐,非要坐我的。人家你家書記最近黨校學習又不在,你就是天天來坐,誰有個意見了?”
三清又不走了,說:“就是,你就是和你家書記換了座位,俺們也沒……”
變梅起身舉起粗胳膊捶三清,三清竄出去了。金師傅扶著椅子背,搖一搖,一邊用手嘩啦一下椅子座,一邊趕緊轉移目標,說:“不是,不是她爸爸,是她姑父。”
“嗷,姑父呀。不是她爸爸?我咋聽說是她爸爸了。反正剛來兩天,和俺們統共沒說過兩句話。主要不是一個班。”說到這,似乎又在自我解釋,“那天,紅楓她們比賽那天上午,也不知道啥意思,正好那誰來了,說是過來轉轉。實際上,是和那個男的約會來了。”
“誰了?”金師傅警覺道。
“嗨,金師傅是真糊塗了,還是假糊塗了?剛才咱們說誰了?勞動局處長家的,應該是外甥女哇。叫啥?忘了,姓黃,好像。那男的,姓啥,不知道。”一扭頭,見賈主席進來,“呀,正好八點了,上班上班。”
賈主席順口問:“變梅,書記還在黨校學習了?”
“嗷,這回又給我找下事幹了。每天早晨送娃娃上學,接接娃下學,都是我的事情。不然的話,咋能來這麼早了。”
“那,書記能不能這兩天回來一下?”
“這兩天?夠嗆。除非是緊要事情。這回是市機械局黨校學習,”
賈主席嗷一下,說:“我還以為在咱們廠黨校了,原來是市機械局黨校。主要是有個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抽空回來一下?要不,你回去告一下哇,這兩天有時間抽空回來一下,付主任說有個事情和書記商量一下了。”
變梅嗷嗷答應著,說趕緊接班去呀。她一出門,迎面正碰上一人進門,只聽門外說:“咋?這是調到車間辦公室上班了?”
“誰調到車間辦公室上班了?”
“你呀,書記不在,你頂替幾天。”
“去你的哇。唉?你這傢伙別擋著道呀。哎對了,紅楓上啥班了?”
門外的人已經走進辦公室,是車十二斤,說:“紅楓?上早班。”
“上早班?上早班咋不見她了?”變梅又轉回來問。
“哎呀,你真成了女書記了,是不是想讓紅楓入黨呀?”
變梅橫著堵在門口,肚子鼓起來,差不多把門撐滿了,不滿地說:“你也不關心關心人家紅楓,人家肯定現在挺難受的。你說說,車師傅,紅楓現在誰也不帶見她,都看她的笑話,咱們不關心她誰關心她。”
“關心,咋不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