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裡,電弧爐安靜得像睡著了,遠處一個鋼包裡還蒸騰著白氣,安詳的像個起鍋許久的蒸籠。
她馬上上車座向廠大門騎去。
郭國柱手扶著腳踏車把,站在廠傳達室旁的燈下。回著頭,向鑄造車間望著。眼睛在燈影下,看不出是否在眨動。當嶽紅楓一出現時,他馬上跨上車子,但馬上又放下了腿。他忘了夜裡只留著的一側小門,有一個木門檻。
嶽紅楓先出了小門,回頭等等他。兩人都沒有說話,好像這樣的默契,已經好久了。
夜色黑的看不見一顆星星。等郭國柱的腳踏車和嶽紅楓並排了,紅楓問了一句:“你和主任說了?”
郭國柱愣怔一下,馬上道:“嗷,說了。”
“和哪個主任說的?”廠大門外的馬路上,茂密的槐樹掩映著高大的路燈,路燈從樹葉裡揮灑下大片大片斑駁陸離的燈花,還不時地在兩人的肩頭跳躍。聽得出,嶽紅楓輕鬆的很,兩條長長地腿優雅地踏著腳蹬子,像蹬獨輪車的雜技團演員。她的問話雖然短,但絲毫沒有冷冷的責問味道。
“開始,鄭主任和付主任都在呢,後來鄭主任說馬上出去辦事,我就和付主任說了說。”
“付主任肯定沒啥好話。”
“嗷是的呢,付主任說,我不管這事,你和鄭主任說去哇。”郭國柱想起來付主任的傲慢樣子,就不舒服。不過,他早有思想準備。付主任平時對誰都是那樣。只有見了廠領導才會笑。“不管咋說,反正是告訴他了,車師傅沒事,我可以作證。”他終於完全明白了嶽紅楓最近躲著他,不願意見他的原因,她誤會了。郭國柱想,她以為我好些天沒站出來為車師傅作證,是沒勇氣,不負責任。卻不知道郭國柱也有自己的為難處。自己從來沒有過不願意為車師傅作證的想法。有些誤會需要解釋,更需要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