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二波和小曹動用了所有關係,終於使二蛋的故意傷人案件,判為兩起相互鬥毆誤傷,從輕處置,判由二蛋賠償被傷者治療醫藥費以及賠償金。熊二波和小曹知道二蛋沒有錢,兩家悄悄湊夠了錢,代二蛋賠了。二蛋因觸犯社會治安條例,被勞改二年。
熊二波和小曹等事情確定後,去公安局看過一次二蛋。兩人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看望,無論出於那方面都應該去看看。再一個就是,同時探探二蛋的情緒,因為到現在,他們最擔心的事情,是千萬別被作為同夥供出來,而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沒有發生。
去看二蛋時,他們帶著這些吃的東西。二蛋顯得很平靜。他們來的正好,二蛋正等著被轉到省內一個偏遠縣的勞改監獄服刑。公安局一個臨時拘留所,隔著鐵柵欄,二蛋一副冷漠甚至有點坦然的表情,讓熊二波和小曹暗暗有點吃驚。
他倆有點拘束,好像有好多年沒見二蛋了,有點陌生。說了幾句安慰的話,熊二波問二蛋:“還有啥事,家裡的,如果……”
二蛋猶豫了一下,說:“我前段時間,剛進了一批衣服,準備在海子邊賣呢。”
“那衣服現在在哪兒呢?”熊二波心想,雖然自己不可能幫他賣,但可以想想辦法。這但是小事。
“在家裡呢,有一部分已經讓二虎他們拿走代賣了。”二蛋並沒有太在意,顯得很隨意,“你們別管了,那不算個啥,沒幾個錢。”
實際上,熊二波心裡清楚,二蛋目前沒錢,可以說是窮困潦倒,沒有工作自然沒有生活來源,二蛋連大集體也不是,街道紙盒廠倒是可以去,還是他媽腆著臉去求了街道辦事處的熟人,但二蛋不想去。
最後,會見時間到了,熊二波看看小曹,心裡有個事沒放下,小曹知道熊二波的心事,他倆正大眼瞪小眼,不想,二蛋馬上低聲嗯一下,說出一句只有他倆能聽懂的話:“放心哇。啥事也沒有。”說這黨回走時,二蛋盯了熊二波和小曹一眼,很短暫的一眼。
熊二波和小曹一瞬時全明白了。心放下了。但同時,熊二波心裡也埋下了愧疚,就好像欠了別人的東西。
他帶著一時的滿足和一絲的憂慮往回走,對小曹說:“再找找關係哇,咱們爭取幫二蛋提前弄出來。”
“行了,看這情況,不難。”小曹一下子想到了晚報的女記者,女記者神通光大,找人沒問題。
此時不是春天,熊二波卻感到一股暖空氣從城市的四周慢慢侵襲而來,直至把周身都裹住,渾身冒出一層汗來,連背上都被細密的溼把襯衣沾著,分不清這溼是由外侵入還是從裡滲透的。當熊二波和小曹騎車經過市中心廣場時,停下想看看熱鬧,突然,一個熟悉又刺眼的身影跳入眼簾。熊二波腦子嗡嗡嗡作響,胸脯開始不由自主地使勁起伏。真是冤家路窄,怎麼在這能在這兒碰到她。
她是甄鳳未。甄鳳未也騎著車,騎的很快,很專注,像一個與世無關的路人,擠在等紅燈的腳踏車人群裡。等車的腳踏車群很龐大,幾乎佔滿了整個馬路,遠遠看上去很是壯觀。即使是這樣的腳踏車群,熊二波的眼睛也像瞬間變成了鷹眼,如從高空捕海中之魚,被甄鳳未的身影吸引了過去。他的眼睛與那個身影接觸的一瞬時,他本能地躲閃了一下,像被電弧光刺了。他能隱隱感覺到,那個驕傲小巧的頭,似乎微微往這邊偏了偏。哼,裝什麼裝,顯然她也瞥見他了。人群裡,無論多麼擁擠多麼雜亂,那些曾經有過過往交集的人們,哪怕重逢只是如一片刮過的樹葉,或者細雨中偶爾夾雜的幾顆大雨滴,都瞞不過互相的眼睛。一瞥是隨意的,但滿腹恩怨也都在這一瞥中。
甄鳳未要去哪裡?按說與他已經沒有關係,可他偏偏要去猜測。由不得自己。怎麼能與自己沒關係呢?他心裡忿忿地想,隨後無奈地裝出隨意扭頭的樣子,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