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柱對大劉家鄰居沒有啥印象。上次去大劉家時,沒注意到他的鄰居里還有個老女人,而且是帶娃的老女人。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這個問題發生了興趣。湊近車十二問:“到底咋回事呢?”
車十二斤歪著嘴斜著眼看郭國柱。似乎面前的人不是郭國柱,而是一個怪物。他心裡藏不住話,猛然道:“我發現,你這人有時候是有點怪。”
郭國柱不想和他對視。因為車十二斤的眼睛裡分明帶著某種輕蔑。他說:“我咋怪了?”
“我發現你對人家二婚有興趣。唉,我不是那意思啊。我的意思不是說你就願意二婚。我知道你連頭婚也還沒找下呢,就別說二婚了。”
郭國柱並不生氣,他哈哈大笑起來:“行了行了,別開我的玩笑了。我是說大劉到底咋回事?”他不再好意思提二婚的字眼。
車十二斤望一眼屋子中央左右上下搖晃著的身子,像看一組群雕。放心地鬆一口氣說:“嗨,快別提了。我也是聽他們說的啊,不是我最早發現呢。他家不是平房麼,對呀,一排一排的。但不像咱們這的平房亂七八糟的,人家大劉家的平房,都是整整齊齊一模一樣。你去過大劉家,你們去的時候,是不是看見大劉家在第一排?”
郭國柱順便答:“是呀。唉對了,你們也看見了。”
“問題就出在這地方。他總覺得自己挺像個年輕後生似的,實際上……”
“大劉本來就是年輕後生呀。”
“年輕後生的腦子,能在這地方冒傻氣?而且不是一般的傻氣。”
郭國柱一愣怔,心裡不由地咚咚跳起來,趕緊問:“咋了麼,讓你說的這麼嚴重。”
車十二斤嘖嘖兩聲,不滿地又提高嗓音道:“我咋就說的這麼嚴重了?本來就有點傻逼麼。他家在第一排,不,錯了,應該在第二排。人家說,他家前一排的一個女的,是個早多年老公就沒有了的女人。不是正好和大劉家斜對門麼?你看你,我和你正說到關鍵地方,你還有心思看他們演出。有啥可看的呢?”說著話,車十二斤對正排練的人吼道:“沒看見我們正說話呢?不能小聲點?真是,還口口聲聲為了工人師傅們演出呢,難道我們這就不是工人師傅了?明明看見兩個工人師傅正有事,還非要那麼大吵吵聲。吵的我們連話也挺不清。”
郭國濤身體向一邊轉轉,做出想準備走開的樣子。他恍然間,看見又有幾個年輕人推門進來,齊刷刷地站成一排。車十二斤不屑地說:“那是些啥呢,再弄也是小玩鬧。起不了大山。”
郭國柱猛然聽見剛才站成一排的人唱了起來。他說:“太吵了,聽不清了。”
車十二斤乾脆大聲道:“聽不清啥?我給你說吧,大劉實際上原來就看上了他家鄰居對門的二婚寡婦。不然的話,不能這樣。不過也好,還沒結婚就有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