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利悄悄訕笑。趕緊自嘲道:“嗷對對,時代不同了。我差點忘了,享堂宿舍是車師傅的老窩,來了咱們就聽車師傅的。”
車十二斤咹一聲:“啥叫老窩呢。這話不恰當。應該是老人。要是在西單身宿舍,我肯定聽你的。來了享堂,你就的乖乖的聽我的。嗨不說這些廢話了。來,國柱,快說,鬧的咋樣了?”
郭國柱看車十二斤臉色好看多了,知道車師傅是直率人,就說:“昨天他們剛從廣東鬧回來一批。”
“啥?啥?鬧回來一批?誰鬧回來一批?一批啥呢??冰箱還是電視?”車十二斤把眼睛又一下子瞪起來。
郭國柱知道車十二斤等不及了,馬上壓低聲音說:“電視冰箱都有,牌子……”
“啥牌子?唉大聲點,又沒人搶你的。不就是個爛冰箱麼,還至於這麼悄悄密密的說話,沒事大聲點。”車十二斤大聲說著,環顧一下週圍。他挺享受周圍羨慕的眼光,“是不是阿里斯登?還是迷兒巴登?”
他這話逗樂了前後的兩桌人。他聽了越加顯得興奮,有點顯擺地說:“嗨國柱,看不出你弟弟,是你弟弟哇?看不出還有這兩下。鬧回來一批,應該有我們的哇。行了,這下大劉娶媳婦應該沒問題了。沒問題哇?”
徐利替郭國柱回答:“應該沒問題。既然鬧回來一批,還能缺了咱們的,你說呢國柱?”徐利有信心,不僅僅在於和郭國柱是一個車間的同事,還在於他從甄鳳未嘴裡所瞭解到的郭國柱。
徐利的話提醒了郭國柱。他不想滿口答應。因為國濤那小子這兩年辦事不是太讓人放心。鬧回來一批甚至兩批,決定權不在自己手裡。國濤是自己的弟弟,但他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夥人。他們那些人如今都變得有點認錢不認人了。國濤在外面掙錢了,但也讓他有點提心吊膽。既佩服他們的膽量,也擔心那些事情不是老百姓乾的事。
郭國柱顯得有點猶豫。他支吾一下後,向櫃檯招手,叫到:“嗨給咱們拿一瓶酒來。”
“唉,不用打岔麼,到底行不行?沒問題吧?”車十二斤眉頭皺在一起。
“應該可以。我晚上回去和他再落實一下。馬上就告你。喂,拿瓶酒啊。”郭國柱的話讓車十二斤不安起來。車十二斤沒把郭國柱當外人,立刻站起來說:“這的哇。按說你和大劉關係更好,為啥呢?你們是一個組的呀。大劉對你也不錯,你對大劉也不錯。可說句老實話,我和大劉雖然不是一個組的,可我們在一起起碼也有七八年了。不是一個組的,可比一個組的還要處的好。為啥呢?你說說。”他盯著郭國柱的眼睛。
郭國柱雖然沒在鑄造車間呆過七八年,但他是城裡長大的,啥事啥人沒見過。知道車師傅屬於一到飯店就激動的那種人,趕緊說:“我知道,那是朋友。”
“朋友?知心朋友。”車十二斤有點咬牙切齒地說,“行了,到了享堂了。還用你要酒?我來讓他拿。你說你的。”車十二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