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點點頭,一付無所謂的樣子,坦率地說:“你還不知道我的情況,像我這基本是半個殘廢了,城市裡的誰能看上咱了。”
“哪的了?”
“就是這兒附近的。”
“圪僚莊?不是吧?”車十二斤好奇道,“剛才俺們走到岔口上差點走到圪僚莊。”
“不是圪僚莊的,紡織廠的。一個爛擋車工,原來我覺得她長的雖然胖點,但五官還算端正。家裡五六個,一個比一個胖。上面有兩哥哥沒結婚,下面有兩妹妹等著,她媽家庭婦女,全靠爸上班……”
車十二斤說:“她不是擋車工麼?咋還全靠她爸爸一個人上班呢?”
“不是,他爸爸是個不開眉眼的小氣鬼。有點錢全顧兩兒子了,女兒不管。也不是純粹不管,管的是彩禮,沒彩禮不行。所以,說好的事情,說變就變了。”大劉說著,也學著車十二斤看看夜空,說,“呀,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吧,別回去太晚了。”
車十二斤沒接話,問蹲在地上於文:“咋說?於文。”
於文似乎本來就理解車十二斤的意思,抬頭說:“看人咋樣呢,值得不值得,比如說過日子還行就行,要我說的話,首先得會做飯,然後會……”
“會生娃娃,”車十二斤嫌囉嗦,說,“這是主要的,再就是家務做飯帶娃娃,著急了和泥打煤糕拉燒土……”
大劉笑了,趕緊說:“那也過份了。咱也沒那個意思,我見過她,人還不錯,雖然胖點,人好就行。”
“呀,看來大劉還真有感情了。看來是我說錯了。快結婚的人呀,人家大劉肯定是向著自己老婆了呀。咱們還是少說點吧。於文,走吧?咱們來也來過了,哪天辦酒席在哪辦,告訴俺們一下就行了。”說完,把手腕伸進門內,就著屋裡射進出的光驚訝到:“呀已經快九點了,不早了。於文,走呀走呀。你是不是不走了?人家大劉這可是新房啊,你可別球裝瞌睡,晚上在人家新家裡瞎逼亂躺。你看看你看看,我才發現。大劉,這間客廳和裡面臥室收拾的真叫乾淨呢。你那幾個發小如果不來糟蹋,就能更乾淨。”他這句話剛出口,側面擠過來一個大頭後生。大頭後生不滿意地大聲嚷著:“唉唉唉,這是誰呢?膽敢說我們夥計們來糟蹋來了?是不是想練練呢?嗷哦呦,是一機械的兩個師傅呀。”說著一臉賠笑。
車十二斤繃著臉站起來,他最不願意聽練練手的話。見後生識相地陪著笑,就說:“夥計們,謝謝了。你們坐著吧,我們回去了。”有人打趣說,住下吧麼。車十二斤笑說:“切,就你們這地方?白讓我住我都不住。”不想,後生們說,本來就不收你的住宿費。一機械的師傅就是俺們的師傅,住個大馬路還收師傅的費?太不像話了。
車十二一聽,頓時大笑起來,說:“好個紡織廠的後生們,我算服了你們了。鬧了半天讓俺們睡大馬路呀。”
後生佯裝沒聽清,一個個豎立著耳朵,一起打哈哈。大劉把車十二斤拉到門外,突然用一種低三下四的口氣說:“車師傅,你有沒有辦法?”
“啥辦法?要幹啥?”
“買冰箱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