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柱說:“貸款?銀行只貸給公家單位,二狗?就是姓苟的那個?咋了?他個人貸款?你們商店貸款還差不多。”
老二聽了,搖頭說:“你還是不知道,你還是不太懂。”
“我咋不知道了?我雖然沒賣過衣服,可見的和聽說的也多下了。”國柱的話音剛落,只聽裡屋傳除開聲音:“就是,沒吃過豬肉還內見過豬肉?”
兩兒子顯然沒理會母親的話。老二又說:“沒用,你沒經過商就是沒經過商,實際上和想象的差的可遠了。”
或許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國柱沒說話。老二還在說,只是,他把嗓音壓低了,“沒有金剛鑽就不敢攬活兒。我瞭解那傢伙。他一般說到了肯定要想辦法辦呢。”
國柱考慮的不是二狗怎麼樣,而是弟弟有啥好處。便問:“他能貸款,和你有啥關係呢?”
“我?那還不是明擺著?這麼好的事,誰不想鬧呢,鬧好了一起掙錢呀。誰是傻子呢。”
國柱還沒回答,又聽裡屋傳出來他媽的話:“誰也不是傻子,問題是能不能鬧成了。”
國柱和他弟弟幾乎是異口同聲道:“你睡你的吧,老是參和啥呢。”裡屋裡嘀咕一句後悄然無聲了。
國柱洗漱完,慢慢地出去倒水,又慢慢地關門上鎖。回到正對大門的,距離大門一步之隔的臥室長炕上,坐下開始慢慢地脫衣服,說:“睡吧,睡下說。”他拉開腳後跟處疊得像長餅子的被子,順手把老二的被子也拉出來,拉成筒子樣,嘩啦一下躺下,舒坦地長出口氣,“啊——,一天也沒有舒展一下。這幾天忙球的夠嗆。你剛才咋不蓋被子,就躺下了,小心著涼了。”說著話,自己把露在外面的肩膀遮一下。
老二把外衣三兩把脫下來,說:“沒事。我是說這麼,老熊如果真能鬧下冰箱彩電,咱們就好好鬧他一夥子。”
國柱沒說話,閉上眼睛像要睡著的樣子。半天才說:“起碼咱們家鬧他一臺。”
老二一聽,嗓子眼裡憋不住笑出了聲:“那還不是小事一樁。關鍵是,要鬧就鬧大點。二狗那傢伙,我覺得能鬧成。主要是膽大。”
“膽大?”國柱半閉著眼睛,“膽子可有大的呢,二蛋膽子不大,一下就大得進了監獄了。”
老二嘴裡切一下,比國柱更粗壯的身子在被子裡左右滾幾下,說:“那是二蛋。二狗和他不一樣。二狗可以說是既有膽子,又有計謀。”
國柱呵一聲:“計謀?快成了陰謀家了?有那本事早幾年去當兵打仗多好。”
老二伸出一條滾圓的胳膊,探著牆上的燈繩,說:“關燈呀。我和你說啊,咱別和外人說,”
國柱迷迷糊糊道:“我和誰說去呀?”
“二狗認識的銀行貸款員,已經收了二狗的禮物了。他說,禮物也就是意思一下,主要的是想先送幾臺進口冰箱彩電。”
國柱快睡著了,一聽這話,睜開眼睛,問:“送幾臺進口冰箱彩電?還沒買呢就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