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扛著肩膀的人,一個是變梅,一個是三清。進右手房門時,三清嘴裡叨叨著熱鬧兩字時,故意和變梅並排進門。變梅的胖身子正好卡住,生氣地舉手打三清:“你就不能好好走,故意搗亂了你。”
“我咋部好好走來?奇怪了才是,怪你太寬,看看,快把門擠壞了。嘎巴一聲,聽見了哇。”
金師傅正在抽拉桌子抽屜,卡巴一聲別住勁了,看著卡在門框上的兩人,並不笑:“看看,門沒擠壞,倒是把我的抽屜卡住了。”
三清一下子擠出門框,像掙脫牽繩的倔驢,誇張地把身子閃出去:“啊呀,看看,還是變梅的功夫深,剛才是發課個暗功,把金師傅的抽屜弄壞了。”
變梅揮動著粗胳膊,像抓一隻跑來跑去的蚊子,在不停晃動的三清背上狠狠拍一記。
“總算搗住你這個蒼蠅了。讓你小子的老婆婆嘴再胡說八道。”變梅說。
三清一下子認真起來,神情少有的緊張:“誒,變梅,我知道你有啥說啥,性格爽快。但也不能瞎說。我啥時候胡說八道了?”三清瞪著眼睛。
“啥人了你是。剛才在院裡,你還悄悄問我,俺們化驗室來了個女的,不是一機械的子弟。而且,剛來,就著惹的男人老是來。”
三清不說這個不要緊,一聽說這,變梅馬上像想起來什麼,壓低聲音說:“呀,對了,差點忘了。那天,就是紅楓她們比賽的那天。來化驗室找那誰的人,那個男的,好像原來在咱們車間待過。我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她說著一指三清,“還是我聽你說的。”
“聽我說啥了?說那男的是咱們車間的?就是呀,就是爐前的呀。”三清不含糊。
賈主席剛才和大劉去爐料堆那轉了一圈。回來剛進門,還沒顧上說話,就聽身後主任辦公室有開門的聲音,回頭一看,付主任正開門鎖。鎖頭和門搭子碰出的輕微聲音,混合著付主任的聲音:“嗯賈主席,一會你來一下。”
賈主席嗷著,疾步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放下手裡的一根鐵絲,喝口水,馬上往主任辦公室走。
“付主任,今天來的挺早。”賈主席一進主任辦公室,猜著付主任準備說啥。
付主任坐在桌前,灰暗的臉色顯得比一月前更瘦了。他看看門,說:“沒啥事。就是,那啥,”付主任的話更低了,“你問問金師傅,咱車間還有些錢了哇?”
對付主任的話,賈主席反應挺快,也很熟悉付主任的口音。他馬上不急不忙地說:“還有了。他昨天還問我了,原來外協的錢,還有不少了。”
付主任把聲音壓低到快聽不清楚了。他順著賈主席眼光,看一眼對面鄭主任的桌子:“給大家發了福利吧。你說呢?放著也是放著,也沒人說你個好。”
賈主席點頭間,不由地又把頭移到鄭主任辦公桌上。不過,這次他趕緊把頭調轉開,而且轉的遠遠的,扭著脖子,唯恐脖子再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