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週,二蛋的事,終於由最初的刑事案件改為故意傷害他人身體,判處了兩年有期徒刑。小曹和熊二波原本想最好按照打架鬥毆處理,那樣只勞教上半年一年就算了,但是一機械廠出面為小趙做主,最終還是讓二蛋獲刑兩年,賠償包括醫療費,賠償費等。一機械沒等到醫療費就將小趙先送到廠醫院,後來又轉到省立醫院。出面請了省裡最好的眼科專家治療,但還是沒有治好小趙的右眼。至於賠償費,二蛋家哪兒有這個錢,三萬元對於沒有正式工作的二蛋來說,如同天文數字。
熊二波和小曹商量,想盡辦法也要為二蛋籌到這個錢。他一方面是為二蛋,另一方面,也因為郭國柱。郭國柱和這事本沒有瓜葛,但是,有一個只有他兩人知道的隱情,就是,小趙是無辜的替罪羊,為真正的目標徐利蒙受了冤屈。這其中,真正知道內情的只有他們倆。與此有關的徐利並不太清楚內情,只是在西單大門口遇到警察帶二蛋看現場,二蛋與他目光短促觸碰讓他一驚外,更多的無從揣測。
熊二波天天跑著去見郭國柱,心裡這個疙瘩才是真正糾結所在。他見了郭國柱,除了打聽一機械對這事的反應,心裡模模糊糊地有一種潛在的憂慮,這種憂慮,起初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昨天,他見到郭國柱後,這個潛伏的憂慮,終於像蟄伏在地下的蚯蚓,蠕動起來。
為二蛋籌錢不算什麼。每天去找郭國柱,也絕非讓國柱幫忙籌點錢,郭國柱家老實百姓一個,哪兒來的錢。他主要是想提醒一下。按照過去習慣,兩人是無話不談,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但好幾天了,就這麼悶著都沒說。
週日,按照前一天去郭國柱家,對郭國柱上班時間的瞭解,熊二波帶女朋友小袁去了郭國柱家。他同時帶來了幾盒藥,是郭國柱媽託他走後門買的藥。
郭國柱知道熊二波來。他媽告過他。熊二波先去接了一下小袁。他主動到小袁家看她,以表示對她幾次約他卻不爽的歉意。但他臉上的疲憊態,讓小袁心裡有點不悅。不過,小袁極有涵養。她大大方方地讓熊二波坐下,然後到另外房間對母親說了一聲。她父親和熊二波的母親都在一個省直行業機關工作,是相處三十年的老同事。
她母親出來,端莊持重的模樣,微笑地說:“小熊來了,坐吧。”
熊二波馬上站起來,恭敬地前弓著身子:“阿姨好,您今天休息?”他顯得極有教養。
小袁的母親本想坐下來多問幾句,卻被小袁柔扶肩膀,輕推一下:“媽,你忙去吧,我們出去玩會兒。”
“好好,你們出去玩會吧。別太晚了,現在社會上挺亂的,那些沒工作的,打架鬥毆,你們在外面可要注意點啊。”
小袁嫌母親話多,嬌嗔到:“媽,沒完沒了,我們知道。”
他們到郭國柱家時,已近正午。郭國柱媽一見熊二波真的帶來了藥,頓時高興的滿臉開花,就像一顆半熟的大卷心菜,先是大大咧咧裂開,又忙不迭地趕緊收攏,收的快了點,又顯得假的很。許多中年人都有這種表演的本事,一張臉,瞬間轉換,或者叫瞬息萬變。
郭國柱媽笑著問:“太謝謝了,多少錢?”
“不用……”熊二波想說不著急,但是,郭國柱媽馬上說:“嗨啊呀,哪能不用呢?看你這娃娃,你幫了這麼大忙,已經夠感謝的了,還能不用呢。國柱,快點,啊呀,看你物件人家長得多麼切踏了,快坐下快坐下。”說著話,郭國柱媽用手把炕上的蘭花花床單嘩啦嘩啦幾下。熊二波知道小袁是個愛乾淨的人,擔心她不坐。上次來,好像有個凳子,讓小袁坐在炕上,結果小袁是很隨意地坐在凳子上的。他想,郭國柱媽是個又熱情又婆婆媽媽的媽,郭國柱和自己也不見外,有時候啥玩笑也可以開。但是郭國柱也有自尊。不能讓小袁流露出半點不敬。如果那樣,會讓國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