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主任,怎麼做?”徐利對鄭主任充滿敬重,同時也被鄭主任的激情所感染。
“嗨,”鄭主任突然感嘆一聲,“你也知道,咱們一機械,過去廠裡重視冷加工車間遠遠多於熱加工車間,沒辦法,就是這麼個現狀。誰都知道不公平,我也不止一次向廠領導反應過這種不合理發展的後果,但是,一晃幾年過去了。時間太寶貴了。這些就不說了,”說著話,張段長進來問:“鄭主任,沒有啥事了吧?沒有事,我們先回去。”
鄭主任馬上說:“嗯,先這樣吧,等我付主任再商量後再說,你們先忙吧,唉等等,”見張段長扭身要出去,鄭主任馬上喊住,“剛才說到水玻璃的事,車間準備做這方面的技術改造。”又一指徐利,“車間安排由小徐負責這個專案的技術工作。鋼爐上也需要水玻璃,你們到時候配合小徐工作就行。”
張段長是個隨和的人,馬上高興地答應:“行行行,太好了,太好了。小徐,到時候,你看需要咋地配合,和我說就行了。”說著,出去了。
鄭主任坐下來,沉吟片刻,好像想到了什麼事情,接著說:“嗯,其實咱們鑄造車間在技術改造方面欠債太多了,需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嗯,需要我們一項一項來。我和付主任商議過了,嗯,”他說著又開始沉吟,似乎下面想說的話,像嘴裡嚼著的難以下嚥的什麼東西,總需要不停地咀嚼幾下,有一種琢磨著是下嚥,還是吐出的感覺,“車間領導,決定成立技改組,我任組長,你們技術組基本都是成員,嗯,隨後,車間開會會通知。我先告你一下。嗯……”桌子上電話突然又響起來,鄭主任拿起電話機,耐心地聽著,“嗷,你好,付主任?可能是去厂部了,嗯,沒具體說,嗯,好好,等付主任回來,我告他,嗷,再見。”放下電話,看一眼徐利,接著說,“成立這個技改小組,廠裡也是支援的。”也許剛剛接的是厂部的電話,鄭主任一下子說到了厂部,“剛才說過,廠裡過去多傾向冷加工車間,熱加工車間就好像後媽養的,每年下發的技措費用大部分都給了冷加工了,給冷加工購買了不少裝置。直至等到這一兩年,而且尤其是今年以來,新領導剛剛上來,也就是準備上新產品,廠裡才意識到,熱加工的重要性。唉,想想,我來鑄造車間就十幾二十年了,裝置簡陋,許多工序基本上都是手工操作,生產方式十分落後,所以,現在是個非常好的機會。”鄭主任的話,不知是由於總被電話打擾,還是辦公室裡人來人往,他的思路顯得有點凌亂。最後,他好像總算說到正題上,“我向廠裡打的關於技措專案報告,廠領導都同意,哈哈,”鄭主任不知怎麼忽然笑了,笑得像個小孩,那樣子讓徐利有點詫異,心想,鄭主任今天看來真得高興,雖然不時也流露出些許憂慮,但總的來說是高興。
“幹吧,鑄造車間的機會來了。”鄭主任突然把桌子拍一下。徐利笑了。“大致設想,我已經有一個初步方案,都在材料裡,你回去看看,有什麼意見,儘管大膽提。”鄭主任指指交給徐利的材料。“
徐利被鄭主任的情緒感染著,心裡儘管有些問題,但還是沒完全吐嚕出來,那樣未免顯得自己太沒能力了。他只是說:“放心吧,鄭主任,我一定要弄出來。只是,時間上可能太緊張了。最近造型上的技術服務也忙———不過……”沒等他說完,鄭主任不屑地嗨一聲,流露出不滿:“忙?這算啥!我們年輕那會兒,唉,那加班加點就是常事,有一陣,七零年,我在車間的長凳子上住了半年。晚上純粹不回家,當然,那時候家裡也住不開,有孩子有老人,就那麼一間房,而且是三家共用一個廚房和廁所。”鄭主任似乎忽然陷入一種難言的回憶中,“可是艱苦了幾年呢,那時候,就不知啥叫苦,啥叫難,”他抬手看看錶,一臉意猶未盡,“那時候,我第二個孩子剛出生,老母親也在,住車間住了半年後———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