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老熊少有的屁股沉,一直坐到郭國柱的母親回來,老熊才說:“啊呀,姨姨,你倒又回來,我還坐的呢,趕快回呀。”
郭國柱的媽把臉偏,一雙手互相握著,往肚子上一拍一拍,不滿地說;“唉,這娃娃,到吃飯時間了,走啥走?快坐下,就在家裡吃點,有啥吃啥。啊?”
老熊不想在國柱家吃飯。原來吃過一次,他實在吃不慣那些清炒大白菜,饅頭稀飯。主要是那些饅頭沒法吃,又黑又硬,硬的和石頭一樣。
他佯裝著不餓,站起來彬彬有禮地說:“姨姨,不麻煩你了,我不餓,先走了。謝謝啊姨姨。”
“嗨呀,這娃娃,咋就一下客氣起來了?嗨呀呀,原來不是個這樣呀,家常便飯,又沒有啥專門準備的,啊?嗨,這娃娃才是。有時間就過來啊。”
熊二波出門一看,吃一驚:“呀!天這麼黑了?咱們諞了多長時間呢?呵呵。”
郭國柱笑到:“所以說,這麼晚了,就在家裡吃點算了,還非要回。”
熊二波在前面走著,快到院大門時,說:“國柱,你給咱約一下她哇?”
“誰?”
“甄鳳未。”
“我?讓我約?我這算啥呢,哈哈。”
“我約不出來麼,她不搭理咱麼。”
“那我咋和人家說呢?就說老熊說了,讓……”
“就說,我說了,想和她見面談談。”
“就這?這倒是沒問題,只要是你的事情,那還有啥說的了。咱倆還。”郭國柱痛快地說。他對同學的事情都是這樣,尤其對熊二波更是如此。
熊二波笑說:“就是,咱倆還,莫說的。”
“就是,莫說的。”郭國柱跟著笑,但他似乎有些疑慮,“按說哇,我和甄鳳未根本不像你和她那麼熟悉,上次她幫助俺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的。所以,我懷疑,我和她說,可能不太管用。”
熊二波一聽,滿懷希望的臉上,頓時有點僵硬,馬上說:“別別,肯定管用,肯定管用。她對你印象挺好的。要不,你就說,你找她有事情,約出來,別在廠裡。也別告她是我要見她呢,只要她出來,就好辦。我沒有其他要求,只要問問她就行了。”
郭國柱笑了。笑的有點困惑。他實在有點不明白,熊二波不僅變得婆婆媽媽的,而且像個女人一樣,竟然那麼重感情。原來不是這樣的人呀。是啥事情讓原來那麼灑脫大氣,那麼善於周旋的一個能幹的人,變成一個羅哩羅嗦,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簡直無法理解,也不便於直接提出疑義。要是放過去,他也許會開他幾句玩笑的,比如,可你媽的,咋變得像個女人似的?可你媽的,是不是被女的揣了?或者,可你媽的,她不理就不理吧,滿世界女的多下了,從哪兒找不下個女的了,她不願意出來和你看電影,就不看球了,還非要和她看球電影了。
現在,今天,他卻不想讓熊二波有半點失望了。因為他看出來了,熊二波這回是真的,不是像過去瞎逼胡扯,這回是認真了。他對熊二波還是瞭解的,只是有一點,正因為太瞭解了,所以對他的突然變化,就像太陽紅紅的天氣,突然就下起來暴雨,有些適應不了,也實在是不理解。
他怕熊二波不放心,連續強調了兩次:“行了,你放心哇,我找機會,不,不是找機會,明天就和她說———咱們倆還。”
熊二波笑了,邊悠悠地用一隻手將白淨的口罩套上耳朵,邊說:“就是,咱們倆還,莫說的。”
熊二波喜歡一條腿先跨坐在車座上,然後右腳一用力起步。這樣顯得瀟灑,也顯得自己不是個小個子。年輕人都想千方百計地,處處顯示自己的高大帥氣。
熊二波快騎到小院門口時,郭國柱突然又喊他:“唉,等等,”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