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談越投機。甄鳳未有個習慣,多喝點湯,就話多。如果多喝點酒,可想而知。她呼啦站起來說:“還要來點啥?”
袁梅雪一愣,拉她一把:“哎呦,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都走不動了。”但她不說回吧。她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是想再聊聊。
“那好,走不動了,就別走了。咱們好好聊聊。”甄鳳未有點喝了酒的樣子。
但袁梅雪又趕緊擺手:“不了不了,不要了,啥也不要了。你家小徐還等著你呢,快回吧。”說歸這麼說,她卻不東身子。
甄鳳未嘻嘻笑說:“嘿呦,讓他等去。哼,明天週末休息,他現在肯定又和狐朋狗友們打牌去了。不定幾點才回宿舍呢。”
袁梅雪抿抿嘴,莞爾低頭一笑,抬眼曖昧地試探道:“她們單身樓也住家屬?”
“住。還不少呢。有的是把老婆帶來霸佔著房。有的是悄悄住。”甄鳳未大大咧咧地笑。她開始沒注意到袁梅雪的表情,一挨她眼睛轉到袁梅雪臉上,突然發現袁梅雪臉上流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竊笑。忽然恍然道:“沒事,悄悄住的不包含我啊。”
袁梅雪忍俊不禁地只顧低頭笑。不好說什麼。甄鳳未看她這樣,越發不好意思起來。笑了半天,她乾脆佯裝生氣地一甩肩膀,擰著脖子說:“還先呢,哼,我還不知道你想什麼?有啥可笑的,你又不是沒經歷過。哼。”
袁梅雪聽著,越發忍不住,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就望著食堂高高的房頂笑。甄鳳未說句:“差勁。”也跟著笑起來。兩人笑得既心照不宣,又都互不捅破。直笑得周圍桌子上的人回頭不住地打量她們。
袁梅雪看看笑得差不多了,冷不防地卻又像無意地問一句:“小甄,我想問一句你可能不想回答的問題。”
甄鳳未愣怔著,疑惑地望著袁梅雪,說:“你說。”
“嗯,當初你和熊二波好了多長時間?”
這又讓甄鳳未一愣。這麼突兀冒失的問題,出自表面沉靜文雅的袁梅雪的口,讓她甄鳳未的臉色顯得既難堪又不悅。不過,甄鳳未馬上釋然了。她毫不見外地對著袁梅雪一頓埋怨:“嘿呦,好你個小袁,看不出來啊。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怎麼?還惦記著孩子她爹呢不是?”
袁梅雪並不懊惱,淡淡一笑說:“惦記什麼呀,我惦記著他每月給我女兒的生活費呢。”
“光是這些?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真的不惦記?”甄鳳未不甘心。
“不惦記。冤枉怨恨還來不及呢。”
“冤枉?怎麼?當初怎麼回事?能不能說說?”甄鳳未瞪大了眼睛。她實際上早有這種興趣。
袁梅雪並不覺得自己有所反常。她望著甄鳳未,平靜得不能再平靜地說:“想聽?”
甄鳳未差點被面前年齡相仿的女人鎮住了,她有點結巴地回答:“嗯?想,想聽,嘻嘻。”彷彿自己做了虧心事。
“那好。那你先坐好嘍,別被嚇著。”袁梅雪一臉沉穩。
“嘻嘻,沒事,我沒事。”甄鳳未覺得自己的嗓音在發顫。
“嗯,當初我和熊二波吵架,是因為一張紙。”
甄鳳未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她對此有所耳聞,但必須表現出一付聞所未聞的樣子。
袁梅雪繼續低著嗓音說:“我那封信紙,本來是作為一個素材用的。”
“素材?”
“也就是像小說劇本中的素材。不想就被熊二波誤會了,誤會我真有其事。”
甄鳳未簡直把眼睛瞪成了兩個小燈泡。她驚訝地一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