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國柱說出來的事,對於熊二波來說,好像並不是什麼事。
郭國柱嗨一聲,走重複了一次:“你說人哈,有時候可沒意思了。”他望一下熊二波的眼睛,注意到熊二波開始皺眉了。這在以前是沒有的。郭國柱心裡一慌,一瞬時,一股酸楚湧上心頭。越發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現在的人都變了。連老朋友,也嫌棄我了。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熊二波也從郭國柱眼睛裡,看出了一絲不自信。他聰敏地咧嘴一笑,關注地等著郭國柱往下說。
郭國柱說的有些哼哼哈哈:“是的了,”他從熊二波重新整理的面容裡,又找回來信心,“就是那高車工,”
“嗷,咋了?不好啦?”
“不是,有點說不清楚。”
“原來挑明過沒有?”
“原來?原來也沒有挑明過,只是我送過她幾次回家,幫助她練過幾次高車。她,她給我帶過兩次飯。”
“你送她回家,去過她家沒有?”熊二波的眼睛很尖銳。
“沒有,送到院門口,……”郭國柱想解釋。
“沒去過她家?光是幹送?是不是下夜班呢?”
“不是下夜班,是下二班。”
“幾點?”熊二波顯得饒有興致,“十一二點?”
“嗯哼,哪了,二班下了班就十二點了,洗洗刷刷,回家就十二點半了,有時候就半夜一點了。”郭國像在說別人。
“那她應該感謝你了,後來了?”熊二波嫌郭國柱磨嘰。但他不流『露』。
“後來?後來,”郭國柱有些遲疑,的確也沒什麼後來,“後來,這不是她爸爸病了,我想,應該去看看人家,畢竟是一個車間的。”
熊二波又開始皺眉頭,但還是不吭氣。
郭國柱覺著,這時候熊二波應該表態卻不吭氣,又有點洩氣,多虧熊二波的眼睛一直盯著他,不然,他不想說了:“畢竟是一個車間的,所以,我說去看看人家她爸爸,結果,嗨,沒意思,現在的人,說不來。”
熊二波的眉頭終於緊緊蹙成一團了,問:“結果啥了麼?結果了半天。”終於憋不住了。這老夥計,幾天不見就變成這了,想不到。
郭國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爽快,趕緊補充說:“結果,我好不容易打聽到她爸爸住院醫院,一去,她正好在了,可是,人家……”他差點又膩歪了,熊二波的一雙不大的眼睛,讓他說了下去,“人家待理不理的,主要的還不是這,主要是我從醫院裡出來,正好碰上俺們車間原來一個人,我算知道了。唉,不說了。”
熊二波似乎已經習慣了郭國柱的變化。膩膩歪歪,雖不是郭國柱原來的作風,可是有啥辦法呢。老夥計現在就這樣,不能說就不關心他了吧。
熊二波憑自己的經驗,好像已經猜測到了什麼。可是他不太敢相信。難道是還有個男的,在與郭國柱爭那個女高車工?這種事,不會發生在郭國柱身上吧。他謹慎地追問:“碰上誰了?男的女的?”
“男的。原來也是鑄造車間的,在爐前晃悠了幾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