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些夫人姑娘的衣裳,好看是真好看,繁瑣也是真繁瑣。
沒了禾翠在耳邊嘰嘰喳喳,吳晴看了會兒那些夫人,目光又向別處掃去,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去開了其他的幾扇窗。
每扇都開一些,看看外面是什麼景緻。果然好看,每扇窗外的景色都不同。
一扇窗外正對著花圃,大片各色的菊花,李商隱的《菊花》一下就具象化了: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裡香。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願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
吳晴本來以為自己不記得的詩詞,只要景色對了,竟自行從腦中浮現出來。
看一眼已經偏西的太陽,哈!她只想說:真好!
還有遠處的金鸚鵡,眼下的白玉堂……
有一扇窗外是很大一個池子,沒記錯的話那原是荷花池,現在沒有荷花,殘荷都收拾乾淨了。但是池中有一個石畫舫,池邊還有一處水榭。
這是與豔麗花朵不同的安靜,淡然的美好。
吳晴站在窗前看了一會兒,突然有人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剛想驚歎一下,這麼遠她都能發現赫連瀚。
突然就感覺到了不對,那個永遠能吸引她目光的人正在脫外袍,什麼情況?
再往荷花池裡看,有一隻手在向上伸著,那是有人在求救!
她才看了一眼,那隻手就往下沉去。
雖然很意外,但她能確定有人遇險。
吳晴只覺得頭皮一麻,她沒瘋,她知道自己夾板才拆下來,御醫也叮囑過,最少還得半個月,現在不能用力,可是人在水中要輕很多,她覺得自己能救的了。
這事不能怪她,從小隻要爸爸一出差,她就成了媽媽的隨身行李,媽媽是外科急診室的,那些叔叔阿姨是怎麼玩了命的去救人命,從小耳濡目染,沒有更多的思考,血液裡流淌著只有兩個字:救人!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還有誰比她更會救溺水者。
吳晴快步下樓,一路解著外衫的帶子,同時她的眼睛一直盯在水裡,那隻手一度伸出來了一下,緊接著又沉了下去。
不是她不急,她是在等對方體力耗盡,否則自己過早過去,那不是救人,那是送死。
嗵的一聲,有人在她之前入水了,吳晴沒有猶豫,也按著自己的節奏扔下外衫入了水。
赫連瀚沒看到有人落水,但是抬頭尋找一抹身影的時候,他看見一隻伸在水面上的手臂……他的腦子轟的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只看著那隻手。
他一解外袍,毫不猶豫地跳入了水中。
我長大了,我來了,我一定救你出去!一定!
他奮力地朝那隻手的方向游去。
他要救她,他這些年一邊怕水,一邊逼著自己學會了游泳,他一定可以,一定!等我!
他感覺不到水的溫度,大腦都瘋狂的在叫囂:快些,再快些!
他相信這一次,他可以,他要把她拉出這猶如泥潭的水中……
吳晴下水奮力向溺水者的位置游去,卻發現那隻手沒有再伸出水面,這可有一會兒了,她一個猛子扎到水中去找人,卻不想看到的是面色範青,兩眼發直的赫連瀚。
她能肯定他是下來救人的,可是這狀態不對,太不對了。
她游到他跟前,先向水上推赫連瀚。他能從下水的位置游到這,說明他是會水的,她在把他帶出水面的同時,照他臉上給了一巴掌,讓他回神。
臉對臉的跟他吼,“你沒事吧?能游回去不?”
赫連瀚被打了才回過神來,擼一把臉上的水,用力點頭,“能。”他是見過吳晴救七姐的,他不在這才是最大的幫忙,也不囉嗦轉頭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