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說那是自己建議實行的。
於是元佑元年閏二月,被罷為觀文殿學士丶知陳州。
第二年,因他弟弟蔡碩的事被削奪官職,轉任安州,又轉任鄧州。
又因《遊車蓋亭》詩語涉譏訕朝廷而被追貶英州別駕丶新州安置,後卒於貶所。
蔡確的下場極為殘酷,先是被貶為陳州知州,又被一步步轉任安州鄧州,隨後又被追貶為別駕,新州安置,最後死在了新州,若非死了,估計得被繼續貶謫,直至白身。
這一步步的,是為剝麻。
所謂剝麻,《朝野類要·降免·剝麻》中是這麼解釋的:「本朝無誅大臣之典,故大臣有罪,亦多是先與宮觀,然後臺諫上章,得旨批依,別日又宣麻降之,漸次行貶。」這若不是深仇大恨,絕不至於做得這般過分!
至於宣仁太后為什麼對蔡確這般狠辣,一是因為其中有吳處厚在其中推波助瀾,說蔡確的《夏中登車蓋亭》絕句詩句中隱喻宣仁太皇太后為武則天。
宣仁太后看到這些被人肆意曲解的詩句,大為震怒。
有宋一代對於唐人絕對是可以用「口誅筆伐」來形容的,對於武后的亂政和唐太宗的弒兄殺弟更是深惡痛絕,宣仁老太太在內心中是最害怕有臣子非議自己的。
當然,最為深層次的原因還是因為宣仁太后對新法深惡痛絕的緣故。
她最怕的是蔡確有朝一日再次得到重用,會再行新法,所以蔡確必須死!
哦,當然,章惇也一樣討不了好,一樣被一貶再貶,不過章惇身體好些,並沒有在貶謫途中死去,還有東山再起之時。
在宣仁太后丶司馬光等人掌政期間,對蔡確丶章惇新黨的打擊,是極為殘酷的,雖然沒有直接殺人,但剝麻的手段卻是一再上演。
後來章惇再次迴歸朝政的時候,用同樣的手段炮製舊黨,也不足為奇了。
冤冤相報罷了。
想及至此,蘇允搖了搖頭,這就是他為什麼不當官的原因。
這個時期,大家的重心根本不在治國理政上,全都是黨爭,這會兒進去了,又有什麼意思?
一會你是奸臣,一會我是奸臣,相互攻訐,冤報不休。
章惇詫異道:「你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你想說什麼?」
蘇允笑道:「點頭是我欽佩叔父為國的決心,搖頭是對此事的不看好。」
章惇道:「無論怎麼說,這個改制總是好的吧,剔除掉那些祿蟲,總歸不會是壞事吧?」
蘇允笑道:「政事堂之設定,就是為了提高效率所置。
唐初確立三省制以後,由於三省事權分立,往往產生弊端,尤其是掌握出令權的中書省和掌握政令稽核的門下省不時因政見不同而互相扯皮丶推委搪塞。
有鑑於此,唐太宗遂決定三省長官,中書令丶侍中丶尚書左右僕射合署辦公,其辦公地點稱為政事堂,
其後,由皇帝指定入政事堂議事,並以本官加帶「參知政事」丶「參豫朝政」丶「同中書門下三品」等名亦為宰相。
現在又要恢復三省的三權分立,屆時反覆扯皮,效率並不會更高,而是會更加拖沓。
而京中好改,地方卻難,京中就算是改好了,真正施行政令的其實是地方,地方不改,政令一樣下不去,又有何用呢?」
章惇沉默了。
其實這些問題他不是看不出來,而是看出來了,但也無可奈何罷了。
蘇允又捅了一刀,道:「此次一改,宰相之權必然削弱,君主之權重矣。」
章惇猛然看向蘇允,忽而想起蘇允的那篇《論漢唐宋三朝之政治得失》中所說的君權相權之爭,心中頓時悚然一驚。
三省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