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接過豆漿喝下一口,方才問道:“你帶這麼多人幹什麼?”
“官家,這是德妃的命令,老臣不敢不從啊……”
“欸,我既不是小孩,又不走遠,有什麼好擔心的?”
“官家息怒,你畢竟是萬金之軀,重於泰山吶!”
趙景擺擺手,示意王繼恩不要再多嘴了,反正怎麼說都繞不開“安全”、“危險”。
十張大餅已經上桌,張寶才二人卻不動手,皆瞪大眼睛緊緊盯著他。
“別看了,你們倆眼睛睜的再大,我也變不成豬肉。”
自顧自的調侃飛入二者耳朵,緩過神的曹慄猛吞口水,戰戰兢兢的詢問:“您…您是皇上?”
“噓……”將左手食指搭在嘴上,示意其噤聲。“這裡只有吃飯的食客,沒有皇上。”
言罷,趙景端著瓷碗將豆漿一飲而盡,摸著肚皮打出滿意的飽嗝。
“多謝二位老哥陪我說話,你們提供的情報很有價值喲。”
囑咐王繼恩掏錢付賬,吃的大飽的趙景揚長而去,唯有張、曹二人震驚依舊,他們如何都想不到第一次來汴梁就能碰見九五之尊,這遭遇傳出去旁人估計會覺得他們在吹牛皮。
回宮後趙景親筆書信將剛才的事情寫在上面,令信差將之送給潘美,示意其無需著急,能在明年酷暑時節前將安南收復即可。
第二,他給太原、深州、滄州方面皆派文書,告之他們嘗試去和斡朗改、黠戛斯進行聯絡,共謀滅遼大計。
雖然趙景對這二族的瞭解不多,但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雖說不接壤,但大宋體量之大,想必斡朗改、黠戛斯也有所耳聞。
……
十二月二十五日,在海上遭遇小風暴,命已經丟了半條的莫崢終於在嶺南道的廉州登陸,之後以商旅的假身份開始北進……
等他抵達宜州時恰逢新年,在此地耽擱一日,多采買了些年貨。
開寶十四年(公元981年)一月九日,耗費一月有餘,緊趕慢趕下終於抵達了此行目的地:思州。
莫崢先在城內客棧住下,換上一身乾淨整潔的衣服,帶著滿車的禮品敲響了田家大宅的門。
開門的家僕見他陌生的很,不是平常來的那幫老爺,遂詢問他的身份。
“這位小哥,鄙人莫崢,是一名商旅,特來求見田家家主,還請通報。”
“商人?”家僕又打量他幾眼,不過沒多問什麼,讓他稍等……
沒過一會兒,家僕去而復返,讓莫崢隨自己進門,載貨車走後門進去。
進了大堂,家僕示意莫崢稍候,家主馬上就來……
隔過兩三分鐘,一位身著貂裘,腰纏玉石腰帶,面色紅潤,形貌豐腴的男子堂堂出現。
這身打扮,這副睥睨天下的眼神,即便不相干的人見了都能猜出來此人定當非富即貴。
何況莫崢有備而來,不需對方開口,莫崢趕緊起身,擺著笑臉迎上去。“田家主,某這廂有禮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田氏第九代家主,思州義軍兵馬使兼節度指揮使:田承文!
田承文稍有抬手便算作揖,隨後往前兩步,極其順暢的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
“聽說你是個商人?”
“是的。”
“什麼買賣?”
“多多少少都有涉獵。”
“來自於何處?中原?南方?還是河北?”
“基本處於最南邊。”
“瓊州?”
莫崢搖頭道:“再往西去,與瓊州隔海相望。”
“啪。”
聞言,田承文手中茶杯忽然砸在桌上,先前傲然的視線也變得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