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柴禹錫之言,劉馳並沒有多大反應,就像是早就知道他會提及此事一般淡然。
“我知劉家在嵐州乃一家獨大,聲望遠播,劉馳相公更是名聲在外,本州小世家、商賈人家基本都看你的臉色辦事,所以我才會厚著臉皮過來請問劉馳相公,能不能幫官家一個忙?”
見劉馳只是笑而不語,柴禹錫又在後面補充兩句。
“巡撫大人所言有些過了,老夫是有些威望,但還沒到能操控全州的地步。”
劉馳自謙,飲下一口熱茶。“至於幫忙,晉地既然已經歸於大宋,那老夫自然也是陛下的臣子,常言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陛下為國事操勞,當臣子的理當為其分憂解難,何談幫忙一說?巡撫大人這樣講豈不折煞老夫嘛。”
見劉馳如此,柴禹錫面上即刻顯露欣喜,而趙景倍感意外。
他很奇怪,這劉馳的反應和李道貴所言大不一樣啊,竟然能答應的這麼簡單?或者是因為李道貴是他女婿,可以隨意消遣,面對巡撫又不敢造次,他是這般欺軟怕硬的角色?
“好好好,劉馳相公既然能明辨是非,那我也就不用再多贅述了。不知相公願意出多少糧?”
“……”剛才還義正言辭的劉馳馬上陷入沉默,雙眼盯著茶杯,左手反覆輕捋鬍鬚。
“相公,興許是我剛才沒說清楚,所以再補充一點,糧食不白要你的,我會將數額記錄在冊,等中原的糧食運來之後第一時間給你補上,絕對不會少你一粒米的。”
“非也,巡撫大人誤會了。”待柴禹錫補充之後,劉馳搖頭。“老夫的意思是旱災嚴重,良田被毀數十萬畝,導致災民成兇,他們為了活命去搶掠其他無辜人家。
然僧多粥少,尚有一口餘糧的人家被搶後也成了難民,就我所知,現有難民已經到萬數了。
老夫府上所有存糧只剩下兩百多石,這點量全扔進去也就能濺起一個小水花,喂不飽他們,反而會餓死我這幾十人,難辦吶。”
講到最後,劉馳的雙眉已經擰成一條直線了,看著確實無奈。
只是他這話說的似乎有些問題。
“等等,劉馳相公可是劉家家主,家中存糧只有這麼點?不對吧?還是說相公是故意藉口,不願意撥糧?”趙景毫不避諱的直接追問,他倒要看看這老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非是如此,當中有其緣故在。”
劉馳起身,緩步走到堂門前,轉身詢問眾人舉目所見為何物?
雖不明白他什麼意思,郭進還是接話稱:“都是山啊,怎麼了?”
“這就是問題所在。這山上草木叢生,當中不乏國槐、竹子、香蒲等物,這些草木十分能吸引蟲子,尤其是夏天,諸位是不知道,一到夏季,這宅院裡裡外外都能見到,陰雨天過後更甚,直叫老夫頭皮發麻,蟲子一多就會到處啃食,先前上千石糧食皆受此害,吃下去後保準讓人上吐下瀉。
所以為了保護糧食不被糟蹋,老夫每次只放百石糧食在此,等到炎熱之際還需將未盡之米麵盡數搬走,等處暑後再搬回來。”
“既然如此幹嘛還要住在這?你又不是差錢的人。”
對於郭進的疑問,劉馳以兩句詩給予答覆。“良辰美景三月情,我心只在此山中。”
“那活該你被蟲咬。”郭進撇撇嘴,心中如實吐槽。
他雖沒看過幾本書,但這般淺顯的意思還是能聽出來的。
“怪不得,我一路走來所見各色建築用料都很新,想必是相公時常翻新吧?如此說來那相公手頭上也該有些餘錢,既然糧不夠,相公捐錢也算是為官家盡忠了。”
柴禹錫的窮追猛打飛入耳中,劉馳臉上閃過一絲沒被察覺的慍色,然態度未變,依舊坦言表示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