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決絕的背影,從未有過的疲憊不安,她當真這般吝嗇,見他一面都是不願。
“阿梓……”他已經不再理會她能否聽見,“阿梓!”
沒有一點回音,門外的人似乎已經走遠了。他頹然的坐了回去,嘴角牽起,一陣苦笑。更多的血順著嘴角流出。
門外突然再次響起的腳步聲讓他猛的翻起來,卻只能眼睜睜的望著那人越走越遠。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將胸口處那個小小的繡袋取出,上面濺上了幾滴血,在素色的織錦上宛若瓣瓣紅梅。
幸好裡面的紙並沒有被弄髒,他展開,看著看著,忽然瞭然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緊緊盯著紙上的那八個字。
沒有錯,是那個字,那應該不是錯字。
喉頭一陣熱血上湧,他渾然未決,只是死死的攥著那張紙,腦中不停的回想著八寶剛剛說過的話。
女兒,真的是女兒。他狂喜,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兩張可愛的和她一摸一樣的小臉。
阮安乾站起身,強行壓下心頭翻湧的激動。
驀然間一個念頭又出現在他腦海中,如果她生下了他的孩子,那聞辰軒知不知道?他會不會為難於她?
心口處陣陣疼痛,他小心的將那個繡袋收好,用手掂了掂腰間的鎖鏈,如果能快一點掙開那該多好。
八寶被心梓一路拖扯著,走的飛快。那個小小的洞口已經離他們很遠很遠了,可是她還是像要躲避什麼髒東西一般,皺緊了眉毛。
“師父……”八寶有些跟不上了,小聲的開了口。
心梓沒有理會,臉色不是很好。八寶看的出她心情不好,不敢再張嘴。
走著走著,心梓猛然站住了腳,八寶還來不及反應,直直的撞在她身上,鼻子撞得生疼,拼命忍著,不敢出聲。
“八寶……”心梓俯身,揉了揉他的鼻子,低聲問道:“你恨不恨師父?”那張肖似的面孔慢慢的重合,讓她憑空生出一種錯覺。
八寶低著頭,淚水在眼睛裡打轉,搖搖頭,“我不恨,師父是好人。”
心梓長嘆了一聲,帶著他繼續向前,明明還是個小孩子而已,又談得上什麼恨或是不恨。
叫閔子昭將八寶送回去以後,心梓尚且來不及多做遲疑,臘月和正月已經被辰軒下令呆在秀章殿內。而心梓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門外的車駕已經盡數的準備妥當。
簡單的整理的一下行裝,心梓才發現原來在這個宮中,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少之又少,能留下的唯有一段殘破不堪的記憶。
她坐在出宮的車駕上,望著漸行漸遠的宮室,這已經是她第二次不得不離開皖寧。
同樣的場景,卻無法生出共鳴,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會讓自己帶著哪怕一絲的遺憾與無助。
這次行走的很是緩慢,一路走走停停的,很快五天就過去了,可他們還是在半路上磨蹭。
心梓自己也說不上是在期待著什麼,就像她始終不肯相信,辰軒會如此輕易地放棄了一段感情。
閔子昭一直小心的守在車駕的外面,隨時待命,他謹慎的有些過了頭。
總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一路上沒有人阻攔,而且沿途順當的就像當初輕易進出皇宮一樣讓人不安。
“子昭。”馬車裡傳來了心梓的聲音,簾子隨之掀開,低聲詢問道:“少堂什麼時候過來?”
“大概快了,不過要想在南康王的眼皮底下輕易的過來,只怕不那麼容易。我估計怎麼也得在我們趕到復元。”
心梓點了點頭,沒再出聲,半響開口道:“那楚自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