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又聽到齊齊的拜禮聲,參見恭王。恭王……沂禮?太過震驚,我有些不敢置信,這也是巧合嗎,一天之內我竟遇上兩個巧合?
這時我左側的宮女也有點耐不住性子了,微微掀開轎簾,一雙精銳的眼睛往外直瞅著,我果然看見了沂禮,他正從天華門東側的內廊向我們走過來,我的心狂跳不止,腦中霎時蹦出太多的驚喜與疑問。
“嫻王妃這樣好興致,天寒地凍的也要前去護城河看風景?” 沂禮對卉珠這個正牌嫂嫂,一出言就是譏諷,毫無恭敬之情,卉珠是相當氣憤又震驚的,她一定料不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且這個人還是她的小叔子,卉珠的面色變得難看至極,但她卻用平靜來掩蓋住自己的情緒,卉珠淡淡的說,“恭王不也同樣好興致,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時辰,也要來到護城河邊溜達溜達麼,那便你散你的步,我看我的風景,如此甚好。”
“那可不行。”沂禮不買卉珠的賬,“既然遇上了,我看還是由我親自保護王妃比較好,王妃與我哥新婚燕爾,萬一王妃出了什麼閃失,或者……王妃邀約的人出了什麼閃失,比如失足掉進護城河,我看到時候我們都不好向我哥交代,你說是吧?”沂禮的話已經挑的很明,卉珠冷笑了一聲,道,“你想怎麼樣?”
沂禮冷眉對望,“留下轎中人。”
卉珠看著沂禮陷入了沉默,我想她定是對沂禮有所顧忌的,也將沂禮對我的心思猜得八分明朗,因為沂禮不僅是沂丞的親弟弟,更是手握重權的恭王爺,她初來乍到這大明帝宮,實在不宜得罪這樣的人。
“既然恭王這麼憐香惜玉,我便賣你這個人情,但是有個條件,”卉珠經過了一番權衡,“除非你能保證,這個女子,從今往後她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我和王爺的面前。”
“若我哥興師問罪,不知王妃該如何向我哥交代?”
“這便不必你操心,我自有安排。”卉珠看了沂禮一眼,下一句話難掩咬牙切齒,“我就不相信了,他真會為了一個什麼名分都沒有的女子而當真要對我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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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膳湯房裡的燉爐前,手裡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兩眼雖盯著爐子裡跳躍的火焰,心思卻全不在這上面。
我仍然思考著,當日秘密捎信給沂禮讓他趕來天華門前救我性命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我在這宮中一直過著被沂丞幽禁的生活,除了我那房全被杖斃的宮人之外我誰也不認識,我有個直覺,這個人,也許知道我的底牌身份,但轉念一想,沂丞行事向來周密謹慎,不可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是我多心了嗎。不管怎麼樣,我敢肯定的是此人一定不簡單,沂禮連續查了幾日送信者是誰,卻,絲毫沒有頭緒。
“哎呀,小竹兒,你看看你燉的湯,都灑出來啦,還不趕緊拿起來!”一聲驚呼將我從沉思里拉回了現實,我起身,那頭的梅兒衝了過來,我手忙腳亂,梅兒已經動作麻利的將我那快燒乾的人參烏雞湯從燉爐上拿了下來,又幫我加了水重新放了上去。
“真是謝謝你了。”我紅著臉,梅兒的微笑有點難看,“雖說大家都是膳湯房的宮女,你又是初來乍到,我們很應該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但你看看你……再不改改你笨手笨腳的毛病,我們都會很麻煩。”
“好梅兒……”我湊過去挽住她的手臂磨蹭撒嬌,“下次一定不會了。”梅兒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我很快就逗笑了她,她又忍不住提醒我,“不是每次都能幫到你的,你自己千萬要小心,你也知道蘇公公最嫉恨面板比他好的女子,你一來他就看你不順眼,若是再被他抓到把柄藉機給你苦頭吃,你就有的受了。”
我連連點頭,心裡也是忐忑不安。
回想當日我堅持離開沂禮的府邸,定要沂禮送我去宮中做宮女,無非也是為了躲開沂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