洯王位的繼承人,而我是給他、給整個羅洯帶來灰暗的詛咒。我從小在一個空曠的宮殿長大,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我沒有去過蜂窩一樣的浮體,沒有去過繁華的心界,沒有見過各種各樣的怪異景象和光怪陸離的動物植物,能陪伴我的,只有那個空曠的宮殿。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我一百歲以後,那時我已經是一個十餘歲的小女孩。我第一次碰觸到他,我問申央:“你是我的哥哥?哥哥是什麼?”
申央把這個問題當成一個問題來想,認真考慮後,他說:“就是最親最親的人。”
“那我可以觸碰你嗎?”既然最親,當然能夠觸控,我理所當然地認為。
他沒有猶豫,把手伸向我。在我小女孩的眼睛裡,他的手是那麼剛毅寬厚,和易碎品完全搭不上邊。母后在一邊提醒我,要輕輕握上去。我還仔細地剪了指甲,現在我的指甲又平又圓。第一次碰觸他,我像觸控一件易碎的瓷器。
那時,我還不能接受哥哥的脆弱來源於我,我只以為那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輕而易舉將追著我跑過三座橋的怪物收拾掉,我會一直認為他是柔弱的。原來他也有如此強悍的一面。
那時候,我以為所有的兄妹都是這樣的。哥哥保護妹妹,妹妹保護哥哥,這很公平。就在我盤算著我有什麼本事守護自己的哥哥時,又一個怪物衝過來。我從沒見過它們。
他拉著我的手一路奔跑,一邊跑一邊回頭迎擊。我的臉早已經嚇得慘白,緊緊握住他的手,聲音發抖地問:“這是什麼?”
他說:“我不知道。”
他說:“你別抓著我,我抓著你就行了。”
我這才注意到指間一片溫熱,不知不覺間,鮮血已經流滿了雙手。我的確抓得太用力了。等我們把那些東西甩得遠遠的,已經出了心界,到了浮體。我們在浮體度過了兩年的光陰,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們因為身份尊貴,被浮體主人好吃好喝供養著。
我一邊混吃混喝,一邊橫行霸道,而申央一心鑽研上古的法術,企圖找出破解那道封閉數百年不得開啟的門。幾百年前,浮體通往心界通道被封死,從此浮體遊離在羅洯之外,成了心界之王鞭長莫及之地。名義上,浮體還是羅洯的領土,實際上,卻被不相干的人統治了數百年。
這個浮體之主就是巖枯。那時候,浮體的人們過著循規蹈矩的生活,簡單而舒適。和現在這個清冷,並且人心惶惶的情景完全不同。
我多數時間裡都是和巖枯在一起鬼混,到浮體外面的團團黑霧中捕捉迷路的辭鴿,用籠子養起來。我並不知道辭鴿也是有人性的,它們可以變成人來陪伴我,和我說話。可我當時只把它們當成普通的鳥關在籠子裡。我養了那麼多。
一次,申央闖進我的屋子,發現裡面掛滿了沒來及藏起來的鳥籠,一時驚呆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氣,他的手一掃,一大片鳥籠便應聲而裂。一群鳥一得到解放,就爭先恐後地向申央身後的門飛出去。我怎麼可能放過它們,我上蹦下跳地夠,可它們還是從我的指尖飛走了。只剩下一隻,小小的,弱弱的。被我抓住脖子,任憑它怎麼掙扎我也不放手。
我把它舉到眼前仔細端詳,眼睛水靈靈的,羽毛亂糟糟的,不禁脫口而出:“怎麼這麼醜啊……”
一滴淚吧嗒一下砸到我的手背上。申央伸手向我索要手中的醜鳥:“把它給我,乖。”
我把鳥兒藏到身後,撅起嘴巴:“不要!為什麼你有辭鴿我沒有?”
“你太小了。”
我最討厭這句話,說我醜,說我笨,我都能接受,居然說我小!我最討厭別人把我當成小孩子來鄙視了。申央的手落到那隻辭鴿身上,輕輕撫摸著。“你以後會有自己的信使,可是這個不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