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形勢毫無幫助,而他卻難以抗拒。
他很難想象白小公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姿態。一個凡人在修者面前應該謙卑,可是他卻始終高傲而唯美,高傲得不合時宜,卻唯美得恰到好處。在白小少爺的眼中,眾生平等並非一句空話。只不過,白小少爺的平等與身份地位無關,只在生老病死中存在。神仙終有一死,螻蟻亦有一生,同樣是死,哪裡有高貴與低賤?
出生之日,不曾欣喜;死去之時,不必彷徨。
如此而已。
離淵閉上眼睛,靈力從雙耳灌出,霎時間一陣劇痛,雙耳流血不止。自廢聽覺,離淵終於擺脫了笛聲的影響,暴起朝著對方衝去。伊湖嘴巴一張一合,離淵什麼也聽不見,只是執著地想要將手中的劍送入他的胸膛。
伊湖平淡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怒意,伸出一雙手,若一把舞動的藤蔓,纏住了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他緊緊抓住劍,聲音透過劍身傳達到離淵的心中:重複錯誤可不會鑄就成功。
“我的錯誤,只是那把劍而已。”離淵咬緊牙冠,執著地輸送著靈力,“受死!”
他手中劍爆出金色光芒,每一道光芒都變成了一把新的劍,從對方雙手的空隙之中,朝著伊湖衝去。
伊湖似是愣住了,在劍尖挑破他的衣服的時候,手似是無意地彈了一下劍身。靈力匯成的劍自動潰散,先是斷成兩段,又一點一點化成了靈力,回到了離淵的身體裡。
“嗚……”離淵雙目赤紅,全然沒了章法,猛地後退,一把又一把飛劍朝著伊湖投擲而去。
伊湖輕描淡寫地彈飛了這些飛劍,雙手一拍,離淵一陣踉蹌,被紅綃在後面扶住。
伊湖眼中閃過嫉妒,低下頭看著離淵,直接將想法送進了他的腦海之中:“耳朵聽不見,身體也會聽見的。用這種方式,怎麼可能抵擋我的樂曲?”
離淵不聽他的,繼續掏出了飛劍,忽然一頓,感覺一隻消瘦的手握上了他的胳膊。
在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只覺得自己從頭至尾都變得紅通通的。他捨不得甩開白小少爺的手,用神念射出了這些飛劍,轉過頭給白樂天一個安撫的眼神。
白樂天搖了搖頭,沒有對他說任何話,小心翼翼地擦去他面上的血痕,眼中越發不忍。
他轉過頭,看向紅綃,開了口。
離淵聽不見他在說什麼,只能看見紅綃的臉上越來越蒼白,卻恭敬地應承著,然後收起劍,側身坐下;而另一邊伊湖聽見這句話,卻是完全停下了手中的攻擊,激動得張口結舌,從身上掏出各種各樣的樂器……
離淵心有所悟,驚訝地看向了白樂天,說道:“你……”
白樂天緊緊抓著他的手腕,很慢地說話,讓他看清他嘴上每一個動作,告訴他:“求仁得仁。”
離淵心中憂慮更甚,看伊湖丟了滿地的樂器如同看殺人狂拿出了武器。若事情不可收拾,他能把白小少爺完整地帶走麼?
他剛剛的飛劍在地上佈下的陣法能一時攔住平時的伊湖,卻不知道能不能擋住奏樂的伊湖。但或許,紅綃也能用她殺氣騰騰的樂曲抵擋一下吧。
無論他如何擔憂,伊湖還是選出了最後的樂器:一把古琴。
離淵無心關心那把琴如何出名,只是緊緊摟住了小少爺的腰,觀察哪一個方向更好逃命。
離淵看他調著琴,心中警鈴大作,再也忍不住,靈力一動,激起了地上的劍陣。每一把隨意散落的劍都似有知覺,在庚金靈力震盪之下站立起來,在伊湖身邊呈現七星之狀。
伊湖手還放在琴邊,庚金靈力入體,再次動彈不得,然而令他目眥欲裂的,卻是那把古琴在劍陣震盪中,化為了一把碎木。
離淵毫不戀戰,帶著白樂天御劍飛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