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痛,他尚能忍耐。
枯木十步散的毒發,每每都能讓他痛出幻覺。
這一路走走停停,失血過多,加上毒發,他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不楚了。
盛檸檸摸到他腰間一手血,嚇出一身冷汗。
最後,在殺手們的追殺下,兩人慌不擇路,竟然從山崖上滾落了下來。
聞泱的神智雖然有些不清醒,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刻,他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運氣用龍淵劍拖住懸崖上的石壁,延緩下墜的衝擊。
直到兩人墜落在山崖的一棵樹上。
身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如果不是這棵懸崖上的大樹及時攔住了他們,盛檸檸都不知道他們倆會不會摔成肉泥。
聞泱托住她的身體,將她撐起來,“往那邊爬過去。”
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盛檸檸這才發現,這棵樹生長的地方有些奧妙,就在懸崖的半腰處,而半腰處還有一小截能容下兩三人的落腳處。
她快速往那落腳處爬了過去,然後伸手去拉他。
“聞泱,快過來。”
聞泱的意識似乎已經撐到了極限了,卻還是衝她笑了笑,“好。”
從樹枝那邊攀爬到斷崖,他已經耗費了最後的力氣,最後他靠在石壁上,臉色蒼白如紙。
“聞泱,你千萬不能死啊!”
她眼淚一下子就滾落出來了,身上沒有帶藥,面對他的傷勢她幾乎手足無措。
她只能一邊哭,一邊撕下自己裙襬的衣服,當做紗布去將他的傷口包紮好。
血止了,可他的毒性怎麼辦?
他沾著鮮血的唇輕輕張開,氣若游絲的安撫她:“阿檸,不要哭,都是小傷。”
可他看起來並不像是小傷。
那種錐心刻骨,如同百蟻嗜咬的血肉之痛,漸漸的侵略了他的身體與精神。
最後殘存的一絲理智,他低聲:“三天,熬過三天就好了。”
盛檸檸泣不成聲,不知如何是好,“枯木十步散明明是半年發作一次,為何才一個月就發作了?”
聞泱微闔了闔眼,“沒有解藥,毒發的間隙會越來越短……”
“怎麼辦啊,怎麼辦啊!”
她眼淚越掉越兇。
那群殺手也就是因為推測出他的毒發時間,才伺機在這個時候動手,打算趕盡殺絕。
“阿檸,不要哭……我不會有事的。”
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安慰道。
可是他的唇色卻越來越白,似乎有一股煞氣在他心口作祟,沒一會兒,他終於繃不住,嘔出一口黑血。
盛檸檸嚇得魂飛魄散。
他的手心冷得像冰一樣,她忍不住伸手搓了搓他的手心,在他手心中哈氣,試圖讓他溫暖起來。
大量失血,加上毒發,讓聞泱終於撐不住昏過去了。
盛檸檸抹掉眼角的眼淚,把身上的外衫脫掉,蓋在他身上,然後緊緊的抱住他。
在這斷崖上,盛檸檸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甚至連水都沒有,別說草藥了。
他的身體很冰涼。
她怕他失溫,只能黑暗中無助的抱住他。
*
天際泛白,溫暖的晨光落在兩人身上。
盛檸檸顫了顫眼睫,緩緩睜開眼睛。
發現天已經亮了。
她懷中緊緊的抱住昏迷不醒的聞泱,探了一下他的額間,發現他體溫有上升的趨勢。
可能要發燒了。
盛檸檸連忙將他的身體輕輕的靠放在地上。
深吸一口氣,她鼓足勇氣,慢慢的往前爬了過去,探出腦袋小心翼翼的往下望去。
這一眼看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