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如此誅心的問題,一時不由微怔。
‘皇兄,你還信不信我?’
信不信,在被背叛之後?
信不信,在兩人陌路對立之後?
還……信不信?
姬容問著自己,竟回答不上來。
姬振羽從姬容神色中讀出了一些東西。他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必要等下去,但他還是固執等著,像一頭擰不回的牛,一條道的往下走。
姬容沉默得有些久。
在這長久的彷彿黑暗的沉寂中,那頭知道終點的固執的牛終於走不下去。於是,它停下來,慢慢垂下了頭:
“如果……”如果你為難……
“那就……”姬振羽喃喃著。
那就……
“我信。”
彷彿從遙遠空中突然傳來了天籟,姬振羽驟然抬頭,滿是驚疑。
姬容沒有看姬振羽。他微微垂下眼,只覺隨著那兩個字說出口,全身便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疲憊悉數佔據。
“皇……皇兄?”日思夜想的夢中情景成了真,姬振羽反而不信;磕磕巴巴的,只覺還身在夢中。
“我信,”姬容重複一遍。他抬起頭,看著姬振羽,輕聲說著,“最後一次。”
渾身一震,姬振羽深吸幾口氣,壓下快速跳動的心臟,重重的點了頭。
事情說開了,姬容對著姬振羽也隨意了些。放鬆身子靠在椅子上,他道:“你要說什麼?”
既然自己站在這裡,而對方又肯信任自己,姬振羽也就略過一些沒必要的話,而直接道:“我知道這次刺殺主使的人。”
姬容微微點頭,示意姬振羽接下去。
不自覺捏緊拳頭,姬振羽冷聲道:“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夜晴。”
“夜修容?”姬容面上終於有了波動,“她雖然判出羽國,但到底是你的親生母親,倒也未必會如此。”
聽見姬容這麼說,姬振羽心下感動;聯想到夜晴,更是越發憎厭:“皇兄,我沒有同你說過……但之前我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夜晴威脅說會把我的身世告訴父皇。”
“身世?”敏感的抓住了句子中最關鍵的東西,姬容皺眉詢問。
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故此雖然難以啟齒,但姬振羽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她說……我不是父皇的孩子。”
“喀嚓!”
猛地一聲,卻是姬容無聲息的捏碎紅木椅子的把手。
姬振羽心一下子緊了,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對方那突然蒼白的臉色:“皇兄?”
手中再次用力,壓下因情緒波動過大而出現的心悸,姬容聲音不覺僵硬了些:“此事當真?”
微微一怔,姬振羽不由沉默。
從對方的沉默中醒悟,姬容吐出一口氣,轉了話題:“夜晴當初是用這種手段讓你過去的?”
沉默的點了頭,姬振羽扯扯嘴角:“當初我不是沒想過同皇兄商量,只是……”
面上泛起一絲苦笑,姬振羽一時意興闌珊,只自嘲道:“我到底怕死。”
“惜命也沒什麼不好。”姬容淡淡說道,隨即又問,“這次你來瀾東,也是夜晴的意思?”
姬振羽點點頭:“我之前聽說皇兄出了些麻煩,恰好那時她問我要不要來這裡送封信給耶律熙……我沒有多想,就過來了。”
“耶律熙。”低聲念著這三個字,姬容頓時想起之前在客棧見的那一面,臉色微沉。
“皇兄?”姬振羽有些疑惑。
搖了搖頭,姬容沒有傾訴的慾望,只道:“既然是夜晴做的,那你接下去打算怎麼做?”
姬振羽停了半晌,隨即笑道:“我之前只疑惑她這次為什麼這麼痛快的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