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是上午十時,街上行人很多,見披頭散髮的他一路狂奔,人們紛紛躲避,更有女人的尖叫聲傳來。
但他不在意,放開雙腳繼續狂奔。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喊聲:“何潘仁。”
隨後有人喊道:“何潘仁越獄了,抓住他。”
聽這道聲音他就不能不在意了,腳下不停、大聲喊道:“皇上仁慈,下旨釋放,我不是越獄。”
喊出這一聲他就繼續狂奔,可街上的行人卻不相信,有人大聲喊著,“何潘仁越獄了。”
也有人拔腳追了過來,周邊行人紛紛湧來,不一會的功夫就將他按在地上。
何潘仁被幾個青年死死按住,一邊奮力掙扎著,一邊大喊著,“皇上下旨釋放...”
這時的他充滿了恐懼,他的家就在前面那條小巷裡,可他還能回去嗎?
他怕、非常怕,可他的聲音很快就被打斷,“胡說,你這個逆賊竟敢假傳聖旨...”
還有人大聲喊道:“巡捕、巡捕...”
幾名巡捕跑過來用鎖鏈將他捆住,牽著就走。
這一會的功夫,他就從狂喜中跌落下來,全力高喊道:“皇上下旨釋放,我要回家。”
家、對他來說從來沒這麼重要過,是他唯一努力爭取的目標。
他就想回家,縱然被鎖鏈緊緊捆住也要使出全部的力氣掙扎著、高喊著,直到一輛普通馬車駛來,巡捕止步,行人紛紛讓開。
何潘仁看見車轅上端坐的那個大漢,立刻高聲喊道:“陳侍講,皇上仁慈...”
他不需要往下喊了,他不相信,皇上下旨釋放他,這事沒有陳恪的影子。
粱凜怎麼說,“這是陳恪的陰謀。”
而他怎麼說,“不管有沒有陰謀...”
是的,他不管陰謀陽謀,只想回家。
而那個能讓他回家的人就坐在那輛馬車裡。
他喊了,拼盡了全力。
馬車停在他的面前,棉簾掀開露出這張瘦削的方臉。
看見陳恪,何潘仁呼呼喘著粗氣,一雙渴望的眼神盯在這張嘴上,聽他說道:“以你的為人,雖未查出謀逆的證據,但依我之見,還是關在牢裡為好。”
“可皇上仁慈,在確知你無謀逆之行後,還是下旨將你釋放,我很遺憾,也要遵守皇上的聖旨。何潘仁,你自由了。”
說完這番話,陳恪放下棉簾說聲“走吧”,馬五吆喝一聲,馬車繼續向前駛去。
得到陳恪明確的態度,巡捕解開鎖鏈轉身離去。
何潘仁卻在眾目睽睽之下衝那輛馬車拱手一禮,大聲喊道:“謝陳侍講。”
他是真心感謝陳恪,雖然陳恪說他很遺憾,但他還是真心感謝陳恪。
他稱“陳侍講”,有人立刻告訴他,“陳侍講在江南滅了兩萬倭寇,已被封為興侯,觀文殿直學士。”
這人好心,糾正他的錯誤。
可何潘仁不管什麼興侯、觀文殿直學士,直起身拔腳往前跑去。
他只想回家,一門心思往家的方向跑去,這時已沒人阻止他了。
而坐在車裡的林韻寧卻低聲問道:“為何釋放何潘仁?”
陳恪微微一笑,低聲回道:“為了打一場官司。”
他要打一場官司,這場官司絕對前無古人,甚至可能也無後者。
可他就想打這場官司,需要何潘仁去鼓動三寸不亂之舌。
何潘仁的口才確實不錯,而且很不要臉,當初他與何潘仁論辯時,只能設下一個圈套讓他鑽進來。
他當時就沒把握贏他,這時想打這場官司時,就想起了何潘仁。
他對林韻寧和書劍沒有隱瞞,低聲說出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