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標笑一下,開口:「還有上次沈二哥在我那裡留的三隻兔子,我都賣給樓裡了,這錢自然要給你們。」
原來如此,沈堯青把瑟瑟發抖的兔子放在兔籠上,將手中的紅布開啟,裡頭碎銀子和銅板呈現在兩人眼前。
高處不怕兔子跳下去,就算跳下去了,有大白在這裡,肯定能撲到。
「二青走時說過,既承了你的恩情,賺的錢自然也有你一份……」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羅標打斷了。
羅標手一擺,連看也不看他手中開啟的紅布,皺眉說道:「快別折煞我,我和沈二哥什麼關係,這點忙還是能幫的,無需多言。」
說著,便轉頭要走,氣性倒是很大。
「哎。」沈堯青笑著拉住他胳膊,沒讓他走開,開口道:「羅兄弟還是太見外,別說你了,我和你沈二哥都說好了,這宅子蓋起來是他花錢,別的禽畜不提,賣兔子的帳目他六我四,我倆都算得如此清楚。」
「我也跟你交個實底,你沒來之前,我倆還說樓裡該能出四十文的價,不曾想多了五文,合該叫你也有個彩頭。再說了,若非是你,我們哪能和樓裡搭上關係,這些兔子拉到鎮上去賣,生意若是不好,一天賣不了幾個錢。」
若是旁人,羅標抽一兩成壓根兒不手軟,可沈家人不同,叫他不願狠下心,哪有倒扣自己兄弟家錢的道理。
但見沈堯青已在數銅板,他抬手擋住對方,沉吟著說道:「既然沈大哥看得起我,將我當成自家兄弟,願同我一起掙錢,可我不過是同樓里人費幾句口舌吃一頓酒肉,萬不能拿這些,你們養兔子也不易,這樣,以後我若想吃酒吃肉了,就來家裡找兩位哥哥,到時好酒肉給我備上一些,怎麼都抵得過這幾個錢,如何?」
見他真心實意,和外頭那些人不同,沈堯青心道若真給了錢,便是辱沒了這份情誼,於是將紅布收起,一拱手笑道:「那就依羅兄弟的。」
話音剛落,只見那竹籠上的兔子忽然一蹬腿,兩三下蹦到地上逃命去了。
羅標哈哈一笑,盯著那兔子逃去的方向就挽袖子,沈堯青倒是不急,衝著前面堂屋喊一聲大白,細犬很快跑來。
大白以前跟著沈玄青打獵慣了,攆兔子幾乎是本能,不用說就竄了過去。
等沈堯青提著兔子和羅標到老家這邊,見紀秋月和陸谷在廚房忙碌,一問要炒四個菜,還是將那隻兔子殺了。
羅標父母全無,可以說連家都沒有,如今住的地方是賃居的,哪裡有人給他做飯,一口淋了香麻油的鴨蛋羹吃的直想起死去的老孃,常在樓裡跟著吃夥飯,炒秋菜也有,但家裡做的就是不一樣。
他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不愛在人前顯露,面上無甚變化,只在心中嘆了又嘆。
——
沈玄青還沒回來,日子照常過著,因多了個賣兔子的門路,一家子都很高興。
雖說羅標是在青樓裡當打手,但他人實在,連衛蘭香也挑不出嫌來。
天越發冷,秋風瑟瑟,陸谷多添了一件衣裳禦寒,他閒不住,和沈雁到河邊來掘草根,沒有鮮草可打了,挖一筐子草根回去,混著乾草一起餵兔子。
他蹲在荒蕪的野地裡,手上全是泥,掘出來一塊兒帶著土的草根,將上頭的土塊在地上摔一摔就抖落乾淨了。
抬頭看沈雁站起來歇息,他笑著說:「快滿了,你去歇歇,剩下的我來就好。」
沈雁伸手搖一搖竹筐,看著裡頭的草根說道:「穀子哥哥,這些該夠了,咱們見天兒忙,你好歹也歇一歇,蹲著腿腳夠受累的。」
她這麼一說,陸谷疲累倒是沒那麼明顯,就是有些口渴,便依了她的話,起身歇一歇後,拎起竹筐往新宅子那邊走。
眼瞅著後門就在眼前了,兩人還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