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正在雞圈收蛋,抬頭一看這架勢,連忙吆著雞回雞舍,拎起蛋籃子匆匆往前面屋子裡走。
雨點很快噼啪打在屋頂和地面,頃刻間雨勢就大了,嘩啦啦傾瀉,在乾燥的地面流淌匯聚。
「哎呀,真是的,早知這樣,早上他倆就不用給菜地澆水了。」衛蘭香看著雨幕說道。
她說的是沈玄青沈堯青,陸谷聞言開口:「不知他倆到沒到舅舅家。」
「該是還沒走到。」衛蘭香笑一下又說:「兩個年輕漢子,淋點雨怕啥,他倆自會找個地兒躲躲。」
她看一眼黑天,說道:「這雨是下不長久的,過了這陣就好。」
夏天就是這樣,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土腥味和雨水腥氣瀰漫,混著炎熱的氣息,直往人鼻子裡鑽。
新宅子這邊沒有蓑衣,也沒放針線籃子,陸谷只能和衛蘭香坐在堂屋底下看雨,乖仔和大灰它們也躲進來,或趴或站著,尤其乖仔,歪著腦袋學人看雨幕,也不知它看出來個什麼東西,還嗚嗚叫兩聲。
第131章
陸谷坐著看一會兒雨,不曾想下的愈大了,雨水順著房簷嘩啦啦往下流,聲音也大,像是山裡的白瀑,他和衛蘭香將屁股底下的凳子朝裡邊挪了挪,省得濺濕鞋子和褲管。
衛蘭香看一眼外面黑壓壓的天,咂舌道:「這大白雨,還真不小。」
堂屋和前院門之間有一小片空地,菜都種在後面的大院子裡,小前院只栽了些花,無論枝頭上的花還是爬在藤架上的碎藤花,都被打得零落,濺在泥水裡十分狼藉。
所謂碎藤花只是土名兒,開出的嫩紅小花藏在綠色細藤和藤葉裡,點點綴紅從一片綠意中探出,瞧著細碎,鄉下人就這麼叫了。
這花毫不張揚,小小巧巧,村裡愛講究一點的婦人和夫郎便會栽幾株,在炎炎夏日裡是個新意。
黃的紅的花瓣被雨水打殘,沾上泥水,雨越下越大,很快匯聚成流,泥髒的花瓣飄在水上,隨之向出水口流去,方才出水口塞的青磚已被他倆取下。
陸谷在雨幕中瞧見門外有人跑過,只這一小陣就看見十來個人,都是在地裡幹活的。
堂屋比前後院高兩個臺階,是蓋房時沈玄青特意叮囑過的,平時進來多抬兩步腳,下雨就不怕雨水灌進屋子裡。
瞧見花枝被雨水打得彎折,衛蘭香扭頭朝後院看一眼,說:「不知菜地如何了,等下過去看看,要是有衝出來的,得栽回去。」
陸谷「嗯」一聲,心裡在擔憂半路上的沈玄青,這雨太大了,不知他倆有沒有找到避雨的地方。
說起來衛蘭香晌午吃飯時也喝了點小酒,聽著雨聲嘩嘩,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乾脆說道:「左右沒事做,這裡床褥都有,不如歇一會兒,睡上兩刻鐘,待起來後再看。」
於是兩人便進了屋,一併躺在床上,鋪著竹蓆還算涼快,一人往肚子上蓋個小薄被。
外面四隻狗也都找了個乾爽的地兒趴下,大灰將腦袋擱在前爪上,眼睛緊閉著,但耳朵時不時抖動一下。
有蠅子時不時落在它們身上,狗肚子就顫一顫或抽一下,但慣了後就甩甩尾巴沒當回事。
大雨下了約有三刻鐘,夏天的大白雨通常都是這樣,不會下得太久。
陸谷方才就醒了,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沒亂動,怕打攪到旁邊衛蘭香,下雨沒那麼熱了,這一覺睡得還挺舒坦,解了渾身的乏。
隨著外頭雨聲濺小,衛蘭香輕鼾聲一急促,比剛才的聲音都大,連她自己都驚醒了,伸手抹一把眼睛,問道:「雨停了?」
「停了娘。」陸谷說著坐起來,把薄被疊好放旁邊。
他倆睡覺時因雨大沒有關院門,家裡這麼多狗在,絲毫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