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看到容樓的勇猛,這些士兵到底是追不上還是不敢追,就不好說了。
容樓縱馬狂奔,根本已分不清東西南北,只覺心痛欲裂,也不知跑了多遠,猛然覺得胯下烏椎馬一聲哀鳴,將他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他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
正是:〃紅光罩體困龍飛,無量寶焰放光輝。縱使逃出生天外,回首山河已成灰。〃
城上,慕容暐的身邊站著慕容衝。
城下,黑壓壓一片全是秦國大軍的旗幟。
秦軍為首一員大將正是鄧羌。他一臉盛氣凌人,挑釁似地高舉長槍,槍尖上挑著一具黑色的鳳凰面甲。
慕容衝先前已經得知容樓戰敗,此刻再瞧見那熟悉的面甲,腳下似軟了軟,心頭不禁又是一陣酸楚--不知他現在怎樣。降了?被俘了?或者。。。。。。他不敢再想下去。
城下呼喝勸降之聲此起彼伏,慕容暐閉上眼睛,用雙手掩住耳朵,已經淚流滿面:“為什麼?為什麼要我作亡國之君啊。。。。。。”他閉上眼睛想全當看不見,捂住耳朵想全當聽不見,以為這樣一來所有這一切就能夠沒發生。
一雙冰涼的手用力拉開了他捂住耳朵的雙手:“二哥,現在國將不國,臣將不臣,我們以前做的事是不是很可笑?”
慕容暐睜開雙眼,看見的是慕容衝冰冷絕美的面容。他幾乎要哭了出來:“鳳凰。。。。。。我該怎麼辦?”
慕容衝放開他的手,背過身去,冷冷道:“除了開城投降我不知道還能有其他選擇。”
。。。。。。
容樓睜開眼睛,看見的是沒有星星的漆黑天幕,‘什麼時候了?我還沒有死?’他翻身坐起,胸口一陣劇痛,冷汗橫流,血氣翻湧間一口鮮血噴將出來。
他擦了擦額頭沁出的冷汗,顧不得鎖鏈甲上的鮮血,習慣性地想運功療傷,卻驚訝地發覺體內的真氣四散,始終無法聚攏起來。
‘心脈受損,看來離死也不遠了。。。。。。’容樓心道,‘鳩莫羅的無量寶焰指的確是要人命的指法,只怕我要同恪師一樣死在這指法上了。’
轉頭,他瞧見不知何時倒在身後,已然全身僵直的烏椎馬,於是蹣跚上前,單膝跪在它身邊,輕撫馬身,黯然長嘆道:“你身受重傷卻仍駝我衝出敵陣,我不能讓你曝屍荒郊。”說罷,便在不遠處的野地裡尋了一處隱蔽的地界,拔出腰間懸著的百戰劍,廢力地挖起坑來。
等他辛苦將戰馬的屍體拖進坑中時,天邊已經出現了第一抹魚肚白。他苦笑搖頭,果然內力已失,這些平日裡根本不放在眼裡的體力活兒現在做起來居然也如此費時費力。
望著坑裡那位不會說話的戰友的屍體,容樓心中一片寂寥和傷感。他眯起眼睛,脫下身上的戰甲,仔細摺疊好,輕輕地放在烏椎馬的屍體上:“我不能再陪你了,就讓它來代替吧。”稍後,他用土將坑填平,掩埋起了自己的戰馬和戰甲。
站起身,容樓回首遙望鄴城的方向,隱約只見原來城頭迎風招展的燕國青色大旗俱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秦國黑色的旗幟。
‘敗了。’容樓感慨萬端,‘舉城而降也好。。。。。。’
他想起了鳳凰,想起了他們臨別時的情景,想起了鳳凰對他說的“。。。。。。此役無論勝敗,我要你活著回來見我!”
他可以選擇回去,只是還能活嗎?又能活多久?
“無量寶焰指”的傷連慕容恪都無可奈何,對此他實在沒有信心。
他又想起在卜問寺的大殿裡,鳳凰伸過右手,對他說“以後生死與共。”
他心頭一痛,兀自慘然笑了笑,‘與其生死與共,我更想讓你一個人好好地活。’
若回城投降,不多日後鳳凰難免要瞧著他油燼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