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滯不前。要給她指引前進的道路,不允許她驕傲或滿足於已有的成績。她在最困難的時刻經受住了考驗。她經過了烈火的冶煉,證明她是用一種優質的金屬造成的。
主管我的警官
這不在雕像之列。他是一個木偶,一個有趣的、比較重要的木偶。
如果你十年前坐在葡萄街〃弗洛拉〃咖啡館裡用錢在桌上敲敲或叫一聲:〃領班的,收錢。〃突然就會在你身旁出現一個穿著黑禮服的瘦高個子,像條蜥蜴似的彎彎曲曲地在桌椅之間迅速而無聲地穿過來,立刻將帳單交給你。他有野獸那種敏捷而輕巧的動作,一雙銳利的獸眼,什麼都不會放過。
你甚至無須說出自己的願望,他就會給你指揮侍者:〃第三桌,要一大瓶白丁香〃,〃右邊靠窗那桌,一碟點心和一份《國民新聞》〃。對於顧客說來,他是一個好的領班,對於其他僱員說來,他是一個好同事。
但那個時候我還不認識他。我認識他是在很久以後,在葉林涅克家裡。這時他的手裡已經握著手槍而不是鉛筆了。他指著我說:〃……我對這個人最感興趣。〃
說實在的,我們兩人彼此都感到興趣。
他天生機智,同其他蓋世太保相比另有一種特長:善於辨認各式各樣的人。因此,他在刑事警察中無疑能獲得成功。
小偷、殺人犯、社會渣滓,大概都會在他面前毫不遲疑地坦白交代,因為這種人最關心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但這樣一種只顧自己性命的人,落到政治警察的手中卻是很少的。在這裡,警察的奸計不僅要對付被捕者的反奸計,而且還要同遠比這個大得多的力量:同他的信念,同他所屬的那個集體的智慧進行較量。對付這些,就不是奸計甚至毆打所能奏效的了。
你很難在〃主管我的警官〃身上找到堅強的信念,正像你也很難在其他蓋世太保身上找到這種信念一樣。假如能在他們某個人身上找到一種信念的話,那它也是出於愚蠢,而不是來自人的智慧、思想修養和知識。如果總的說來,他們仍然做得頗為成功的話,那是因為這一斗爭持續得太久,太受空間的限制,因而比以往任何時候的地下鬥爭的條件更為困難。俄國布林什維克黨人曾經說過,能經受住兩年地下鬥爭的考驗的人就是一個優秀的地下工作者。在俄國,如果火燒到莫斯科城下,他們還可以轉移到彼得堡去,或者從彼得堡再轉到敖德薩,消失在誰也不認得他們的幾百萬人口的大城市裡。可是在這裡,你只有一個布拉格,除了布拉格還是布拉格,城裡大約有一半人認識你,他們能集中起全部奸細來對付你。雖然如此,我們卻堅持了這麼多年,畢竟還有好些同志已經做了五年地下工作而沒有被蓋世太保發現。這是因為我們已經學會了不少東西,經驗豐富了,同時也是因為敵人雖然強暴、殘酷,但他們除了屠殺之外,並沒有更多的本領。
Ⅱ一A1科裡的三個人是以極端殘酷地摧毀共產主義事業而聞名的,他們都佩著黑、白、紅三色綬帶,表示在戰爭中反對內部敵人特別勇猛。這三個人就是弗里德里希、贊德爾和〃主管我的警官〃約瑟夫·博姆。他們很少談到希特勒的國家社會主義,因為他們知道的很少。他們不是為著政治信仰在戰鬥,而是為了自己,因此他們各有一套。
贊德爾是一個老在發脾氣的矮個子,他也許比別人都會耍警察手段,但他更貪財。有一次他從布拉格調到柏林,沒幾個月他又要求調回原單位。因為在帝國的首都供職對他說來是降級,也有經濟上的損失。在黑暗的非洲或布拉格這樣的殖民地當差,他就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大官了,也能有更多的機會來充實他的銀行存款。贊德爾是勤於職守的,為了表現自己的勤奮,他經常喜歡在吃午飯時審問犯人。他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人家瞧見他私下裡還有更熱衷的事情。誰落在他手裡都是不幸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