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伸手在李世民肩膀上一按:“依長平所言,今日起,葦澤關改名娘子關,以告慰我兒在天之靈。”
“是,兒臣立即就辦。”李世民再施一禮。
李淵緊緊的咬著嘴唇,大步往外走,在聞月樓外坐上馬車,在彭海放下車簾的瞬間,李淵再也忍不住,無聲的淚珠嘩嘩的往下流。
李淵想不明白,怎麼就不明不白的就死了,留下兩個年幼的兒子。
前年冬天……
李淵坐在馬車上開始回憶當時的情況,在年底的時候才結束對劉黑闥的戰鬥,此時平陽一直在葦澤關鎮守。
人送回長安的時候,人已經死去。
柴紹上書,說是在軍中染病,回程的路上病發不治身亡。同時請罪,自己怒殺了三名隨軍醫官,當時考慮到柴紹可能心情悲傷,所以並沒有追究殺醫官事。
李淵此時猛然間想到了幾處古怪。
首先是柴紹七天七夜守在棺木前,既不流淚,也不說話,更是不讓任何人靠近,似是瘋癲。
而後是平陽下葬的時候,柴紹將自己祖傳的寶刀放在棺木裡,然後現在配的是平陽一直在用的一把戰刀。
最後一點也是李淵一直沒留意的,此時卻想當時就是沒有人見過平陽最後的醫案。
想到這裡,李淵擦掉淚水拉起車簾:“召……”李淵想說召柴紹回長安,但轉念一想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改口說道:“召木入宮,朕要單獨賞賜他。”
“聖人,是否同召長平公主。”
“同召。”李淵放下了車簾。
李淵怕了,他身為皇帝,可內心卻突然湧出一種非常可怕的念頭,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平陽是死於非命,並非是病死的。
曾經他就懷疑過,只是當時過於悲傷,也沒想太多。
此時正當平陽一年忌日的時候,大唐皇帝李淵再冷靜的回憶去年的事情,似乎有許多不合常理之處。
柴紹都在迴避、隱瞞。
如果真的是病死也就罷了,如果是死於非命,那麼這個陰謀背後的人……
李淵感覺自己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半個時辰後,大唐太極宮偏殿。
柳木施禮後站在一旁,在這裡有獨孤蘭若的坐位,卻沒有他的。他依然只是一個鄉野小民罷了。
“木,朕要罰你,你讓朕落淚了。”李淵語氣嚴肅的說道。
柳木長身一禮:“木甘心受罰。”
“朕罰你不得參加上元節遊園,立即起程,必在二月初四那天,祭祀天地,在葦澤關換上新的牌匾。”
“小民啟聖人,小人以為不好。”
啪!李淵重重一拍桌子:“說不出道理,朕會重責於你。”
“聖人,一塊石頭罷了,縱然千年也依然是一塊石頭。依小民之見,無名勝有名,一切在人心。天下人盡知葦澤關實為娘子關,那裡需要改那刻在石頭上的字。平陽昭公主功在大唐,當留名千古。”
李淵閉著眼睛在思考柳木的話。
在理。
只是改個名字,世人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無名勝有名。
“兩旁退下。”李淵揮手,看彭海也準備離開,李淵再次說道:“彭海你留下,如有什麼你代朕記錄。”
“是!”彭海到了一旁,坐在矮几前,鋪開了一張紙。
“木,朕問你。蘭若那套衣服,當真是取上千只羊毛之精華而織成?”
“回聖人的話,小民計算過,羊的品種不同。有些羊可以剪下近十斤毛,有些羊卻只有不足七斤。羊絨只出自山羊,細心處理的話一羊有十三錢羊絨。事實上,長平公主身上的衣服,一百隻羊足夠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