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眨眨眼,轉頭看向四周,又被嚇了一跳:此時他正躺著一灘黑漆漆的粘稠液體中,一抬手就感到巨大的吸力,所以才沒有掉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
他定睛一看,看到底下的草廬時就明白了,此時的他還在畫裡,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懸掛在天上。
最詭異的是,天空竟然是一灘墨水。
難道這是對他強行闖出去的懲罰?
紀清越很快就注意到身上的異常,確定他現在正倒扣在空中,還發現,他很可能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了。
因為他看到一滴滴墨點如同汗滴一樣從他身上滴落,隨著墨點滴落,一種肉體剝離的鈍痛感不斷衝擊全身。
疼得他全身發麻。
他可以忍受這些痛感,卻不能一直忍受。
這是他衝擊屏障逃脫困境的懲罰。
很快,紀清越疼得又暈過去了。
與此同時,畫的外面仍舊一片混亂,阿龍似乎還沒死心,他被逼得滿眼赤紅,如同餓狼盯著羊羔,緊緊地盯著徐晴,似乎在想辦法把她也拖進深淵。
李二郎還在跪著,注意到阿龍陰鬱的眼神後,擔心他又要胡言亂語了。
一旁的李三郎上前一步,對著差役行禮:“差爺,此人滿口胡言亂語,已然瘋魔,今日他汙衊家中長嫂清白,明日便可編排其他女娘!就算交代出藏糧之處,我認為也不可信!差爺!不是我以惡意揣摩,是他已在狺狺犬吠!其心險惡!!”
領頭的差役冷眼旁觀,門外圍觀群眾有的甚至爬上李家牆頭,看得出村民在搖擺不定。
阿龍怒瞪面前的李三郎。
李三郎昂首挺立,如同仙鶴般站在雞群之中,不傲不怵。
他無視阿龍惡毒的眼神,低頭俯視:“你無端編扯製造謠言,妄圖殘害長嫂,我便不能任由謠言散播!”
李三郎嗤笑一聲,瞟了阿龍一眼,隨即轉身,端正神色朝徐晴打了個揖:“三郎的前程本就不及長嫂之品德,提及起來本不相配。”李三郎直起身,面向差役與一眾村民,提高音量:“長嫂之品德大家心中有量,他實在是欺人太甚!欺我阿爹與大兄如今離家戍邊未歸,我,李長富,將來若是登上廟堂,上可對官家下可對家人,都可為長嫂今日所蒙冤屈抱不平,看是誰偏聽偏信嚼舌頭!!”
圍觀的人忍不住動容,開口支援:“富郎,不必多說,我信得過你!”
“是啊,不必用前程相搏,其實我們都知道晴娘是個賢淑知禮的好女娘!”其他人都跟著附和。
李三郎哽咽:“前程比不上家人的性命與清白!”隨後他朝著村民作揖:“耽誤大家查案,真是對不住了!”
差役也看了個熱鬧:“將三人帶回縣衙,交與縣令大人審問,若還張口汙衊女郎,不肯交代糧食去向,刑具伺候!!”
阿龍自知大勢已去,先機都讓李三郎佔去,再多說已無益,不得不求饒留下一條命:“差爺!我招!!我招供藏糧之處!可我真的不知道麻三跑去哪了!!差爺,能留我一條命嗎?”
“若你說的話屬實,我定會向縣尉大人求情,饒你不死!”
小役們押走阿龍和其他兩個還在昏迷的人,眾人跟著差役去找阿龍供述的藏匿點,只留下幾個驚魂未定的李家人。
徐晴將李阿孃扶起來,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看著李二郎與李三郎投過來目光中充滿了擔憂,她笑了笑,用微笑安慰兄弟倆。
李阿孃終於可以大口大口喘氣,方才她嚇得不敢吱聲,只得低聲叨唸“天爺保佑”,等差役們帶著人走遠了才吐出一聲長吁:“嚇死我了……”
李阿孃還沒來得及放鬆,看著日頭,快到送嫁的吉時了,她趕緊催促李三郎:“快快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