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微怔一下，隨即起身披上棉披風跑出門去。
他們三個沒想到，這場論辯竟在偶然中發生了。
而陳恪卻沒覺得這是一次偶然。
當他走出皇城正要坐上馬車時，突聽前面有人喊道：“劉兄快來看，名文張貼告示，說陳恪嫉賢妒能，強行阻止他的文章登報。”
這聲喊讓他不能登上馬車了，有人挑戰他，他就要衝上去迎戰。
於是收回踩著板凳上的這隻右腳，見車簾一挑，林韻寧彎腰走出車廂。
林韻寧與他的行動越來越一致了，就知道他不會逃避。
兩人並肩走上御街廊杈子，見這幾根廊柱上貼著幾張告示，標題就是“陳恪嫉賢妒能”。
這時的廊杈子裡已經人滿為患，還有人大聲念道：“陳恪以經文問世，作詩填詞寫文章均為一時翹楚，志得意滿小看天下英雄，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這幾道唸誦聲在陳恪與林韻寧走上廊杈子時驟然而止，人們紛紛讓開，留出一條小路。
陳恪站住雙腳，向左右拱拱手方才往前走去，朗聲說道：“天下英雄一詞用得不當，開創盛世者為英雄、撥亂反正者為英雄、救民於水火中者為英雄、保家護國者為英雄、治世濟民者為英雄、剛正不阿者為英雄。”
“他們都是英傑，英雄事蹟無不流芳史冊，豈是寫幾篇不知所云之文章者可自比的，也不怕沒了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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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周圍傳來一片笑聲，人們紛紛嚷道：“直學士說的對。”
也有人喊道：“直學士可是英雄？”
陳恪笑道：“我雖不才，但在秦關城也曾與律軍拼過命，在西北也曾與元遷叛軍廝殺過，在江南也曾砍過倭寇的腦袋，在諸多保家衛國眾勇士中也有我一個，算是一個小英雄吧。”
他不謙虛，競稱自己是“小英雄”，還得到響應。
一道女聲響起，“沒有林夫人，你這個小英雄早就摔下馬去了，林夫人才是大英雄。
這個青年女子肯定是早期的女權主義者，一定要踩在他的身上力捧林韻寧。
她看陳恪不順眼，好在今天是大年初一，規矩是不說不吉利的話，否則她就會說陳恪的腦袋早就掉了。
她自豪，陳恪全靠他的娘子林韻寧方才保住性命。
林韻寧是女人，她也是女人，女人就應和女人站在一起。
她是這麼想的，可林韻寧不這麼想，聽她說陳恪“摔下馬去”，頓時大怒，正要呵斥一聲，卻聽陳恪笑道：“小娘子不善良，為何揭我的短，讓我吹下牛不行嗎？”
這話一出再次引起一片鬨堂大笑，包括說話的青年女子。
她開心，以為陳恪接受他的說法。
而林韻寧卻不想說話了，知道陳恪不想讓她發怒，她在外面的形象應該是嫻德淑雅。
陳恪跟她說過，她可以在戰場上掄刀砍殺，也可以在家裡橫眉冷目，但在外面一定要嫻德淑雅，裝出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
因為他要改變人設。
以後的陳恪將會變成一個殺伐果斷、冷酷無情的傢伙。
他是李禎的一柄長刀，平時躲在鞘裡，關鍵時出鞘殺人。
這個形象將來會深入人心。
在這種情況下他就需要一個賢內助來掩護他，家有賢妻人無禍事，林韻寧就要扮演這個賢妻。
這番道理說下來，林韻寧欣然接受，可剛才卻沒控制住脾氣，好在陳恪給她及時掩蓋。
陳恪說了一句玩笑話，抱拳向周圍拱拱手朗聲說道：“祝各位長者、兄弟姐妹新春愉快”說完這話正要轉身離去，卻聽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洛陽白馬書院舉子李名文見過直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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