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擺到門口。
擺給我看的?
我只能先拉著你爸別衝動。
殺人要償命的啊,我說等老爺子出來再說。
當時你爸還是能控制自己的。
可老爺子真的出來了以後,
只說這事回頭再說,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我當時跟在你爸身後,我就納了悶,什麼事還能比出人命更重要?”
當老爺子站在祠堂門口,宣佈讓你爸出國的時候。
我親眼看到你爸的表情變了。
他好像確定是你二伯幹得了。
他指著你二伯的鼻子大吼。
說:江老二,你他媽的睡覺最好別閉眼,這兩天老子就讓這個家填座新墳。
說實話,我也覺得是你二伯。
因為就他們兩個不對付,每天張口就是喊打喊殺。
而且你爸說。
這事一旦發生就意味著老二贏了。
老三必然是被逐出家門,因為老三即便發誓說:不會因為母親的死受影響。
可他的脾氣誰會相信?
但把你死去的奶奶擺門口這件事,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爸當時從家裡走的時候問我,說以後我把你帶去國外。
我當時一門心思就想趕緊走出江家。
因為那個氛圍太嚇人了。”
季春花抓著兒子的手,像是回憶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
甚至過了這麼多年後,只要提到就在渾身顫抖。
“兒子,最恐怖的就是,連出了人命這麼大的事情,好像每個人都沒有多少悲傷。
老爺子說什麼他們就聽什麼,根本沒人在意你奶奶是怎麼死的。
這可是人命啊!
所有人都知道不對勁,但就是沒有人提出哪怕一句疑問。
輕飄飄的就這麼一筆帶過。
我到現在都記得你那些叔叔伯伯的眼神,
以前我從來都敬重他們,因為他們都是幹大事的人。
可是那天那些眼神,冷漠的讓我害怕。”
江流拍了拍媽媽的後背,瞟了眼在門縫偷聽的微生岫。
示意她過來一起聽。
微生岫乖巧的湊在沙發另一層,摟住了季春花的胳膊。
季春花語氣仍然顫抖:
“我覺得你爸離家的決定是對的,錢有多少是多啊?
萬一我丈夫、我兒子也這麼輕飄飄的死了,事後連問的人都沒有。
我要怎麼辦?
甚至你奶奶每天連院子門都不出,沒有半點預兆的說死就死了。
那下一個輪到誰?
我沒想跟你爸離婚,我們當時才二十多歲,幹什麼不能養活自己?
我勸他不要想這些事,我們換個城市遠走高飛吧。
你奶奶在天之靈,肯定也不願意他繼續執著。
但他不聽,每天就是找那幫老朋友,蹲點準備殺你二伯。
可沒人敢接濟他,甚至連去碼頭想拿點錢都被攔住了。
碼頭上的人也要過日子養家餬口,他們說三哥你也別難為我們。
我們大夥給你湊錢,你出國走吧。
你爸講義氣,那個時候碼頭工人掙得都是辛苦錢,他一分都沒要。
你爸讓我跟他出國,老江家的手伸不到國外去。
我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到最後還是復仇。
可我那時候懷了孕,我求求他說咱們老實過日子。
別淌這些渾水了。
因為我兒子是無辜的。
總不能因為是你江老三的種,生下來就要揹著仇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