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根娘見林雨沒反駁，以為她這是贊同，便更加興致勃勃地說下去。
“但是呢，你跟咱們不一樣，在我們鄉下，還是男娃更好一點，那女娃當上了店長，將來嫁出去了成別人家的，要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天才，說得太對了。
“所以，你就換一換，讓我們寶根當店長，小菊嘛，兩個女娃娃在店裡隨便打掃打掃就得了，還當什麼店長啊。”
林雨笑道：“你連兩個女孩做什麼都安排好了？”
寶根娘理直氣壯地點頭：“那是，咱們女人能幹什麼，可不就是打掃打掃衛生，做做飯，那些大事都是男人去做的。”
她這話聽得在場的女人心裡都不舒服了。
歐漫青還說：“大娘，主席還說‘女人能頂半邊天’呢，你這思想怎麼這麼落後。”
林姑婆見兒媳婦說話了，也附和道：“就是，寶根他娘啊，都多少年了，你這想法得變一變。”
“咱們女人可不輸給男人，平常你不也下地幹活嗎？你回到家還要洗衣做飯呢。”
寶根娘擺擺手：“嗐，那些都是小事，男人要乾的是大事。”
林姑婆便笑：“那你家老頭幹啥大事了，你說來我聽聽？”
寶根娘愣住，說不出話來了。
她這一想，她家老頭幹啥大事了嗎？好像沒有。
平常下地賺工分，她自己也去，她力氣大，拿的工分不比老頭少。
要說打架，那也是她衝在前面。
趁著她閉嘴的時候，林雨看著臺下神色各異的人們，說：
“我知道，你們有些人是不服我們選了林小菊同志的。”
其實不止寶根娘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林雨知道許多人都是不服氣的。
這四個孩子在大隊的時候都不是很突出。
長輩們忙著幹活賺錢，也沒人關注過他們。
既然不熟悉，他們就會以常理判斷。
大隊的幹部裡，除了婦女主任，其他全是男性。
自然而然地，大傢伙都認為這個店長不是寶根就是林壯。
可現在林雨選擇小菊，大家心裡就犯嘀咕。
要不就是猜測林雨偏心姓林的，要不就認為她偏心跟自己同性別的。
社員們什麼樣的想法都有，看著林雨的眼神也就更加複雜。
林奶奶擔心她承受不住這麼大的壓力，還想著上去幫她罵人。
但林雨朝她搖搖頭，表示自己可以。
林雨不緊不慢地拿出一份資料：“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和宋知青選擇小菊的原因。”
“早在專賣店開業之初，我們就制定了標準，第一項就是衛生程度。”
這一點食品廠的工人都能理解，畢竟是做食品的，衛生最重要。
他們在廠裡工作，也是有衛生標準的。
四個售貨員也明白這個道理，衛生習慣都還不錯，因此這一項四個人都是滿分透過。
寶根娘點點頭，她家寶根就是這麼厲害。
林雨又接著說：“第二項是業績，看誰接待的客人多，還有成交金額。”
這一點就是最客觀的，誰幹得最好，業績會告訴大家。
“過去一個月，業績最好的是小芳，其次是小菊，她倆只相差五塊錢的金額。”
“寶根和林壯.......”這倆人的業績墊底，跟小菊和小芳相差的有點多。
寶根娘沉默了，這個沒法造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林壯娘心裡只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家大壯老實，嘴笨，讓他去賣東西，他哪能啊。
讓他埋頭幹活倒是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