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月。
這段日子裡,關山羽沒有主動去見過宴如塵,宴如塵也沒有來找過他,兩個人似乎是默契的認定,如果要開始新生活,那新的生活裡就不應該出現舊人般,於是七八個月都沒有再見過面。
但雖然是這麼想的,可是從宴如塵不間斷寄來的一些物品上來看,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
有時他寄來是一些江南小糕點,關山羽便猜想到這段日子宴如塵下了江南;有時又能看到他送來一些皮草大襖,又能猜測到他去了北方,擊殺了某隻兇猛野獸;若是看到送來的是一些珍貴藥草,不用想,這人便是去了一趟西南。
見物如見面,雖然兩人沒有任何書信往來,但是從寄來的東西上來看,能看到那個人滿世界的跑了一圈。
關山羽嘆了口氣,心道宴如塵才是真的開始新生活的,四處遊歷了一趟,什麼風光人情都見識過一遍了,哪像自己,去趟高原回來躺了四五天起不來床,最後還是覺得在萍水鎮待著舒服。
雖未曾聯絡,但宴如塵每次送來的東西都很實用,關山羽家裡缺了什麼,想要什麼,基本上今天想著,第二天這東西就寄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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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寄的太多了。這麼多東西里,這人連封書信也不曾有,去了這麼多地方,也沒有和自己說說,到底有什麼好玩的。
關山羽揹著揹簍,在路上買了個包子,邊走邊啃,眼睛望著橋下悠遊的鴨群,緩緩走在青石板路上。心想著,萍水鎮的這家包子鋪手藝確實不錯,皮薄肉大,就是太貴了,一個包子兩文錢。
下次要不他和阿威不忙的時候,或許可以在醫館學學怎麼做包子,一邊看病,一邊賣賣早點也好。
畢竟之前他每次在醫館看診時,總有姑娘因低血糖而暈倒在他身上。
阿威是關山羽剛回萍水鎮時偶遇的流浪兒。
他今年也才十三四歲。最開始遇到他時,他餓急了在街邊偷了一塊燒餅吃,被店家抓住暴打。關山羽路過時,塞給店家一些錢才將他救下。看到阿威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畏畏縮縮的樣子,關山羽心生憐憫,便帶他回了醫館。
關山羽想,開醫館也需要幫手,就讓這孩子留下打打下手,給他一口飯吃。
老街不長,沒走多久就到了地方。
楊師的攤子已經擺好,但門口卻空無一人。關山羽在門口呼喊了兩聲,一個搖搖晃晃的小娃娃從後面撞開簾子,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嘴裡奶聲奶氣地喊著什麼。隨後,一個年輕婦人跟了出來,吆喝道:“棗棗,別亂跑。”
關山羽把揹簍放在桌上,見那婦人抱住了小娃娃,便向她打招呼:“阿念,楊師呢?”
阿念忙捋了捋凌亂的碎髮,向關山羽點頭回應:“在的,我幫你喊他。”說罷,便回頭朝後門大聲喊道:“楊哥,山羽來了!”
話音剛落,楊師便急匆匆地掀簾而出,手裡拿著奶瓶,有些焦急地說:“山羽啊,這麼早就去採藥了?”
關山羽還沒來得及回答,楊師又慌忙對阿念說:“天冷了,你快把棗棗抱下去。早飯我剛泡好還沒吃呢,棗棗又跑出來了。我說得拿根繩子拴著她,太鬧騰了。”
阿念急忙答應,接過奶瓶,抱歉地看了關山羽一眼,又急匆匆地掀簾去了後門。楊師見狀,拍了下衣服,嘆了口氣,走到關山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頭,感慨道:“山羽啊,有時候我真羨慕你。”
關山羽莫名其妙看他,問:“羨慕我?”
楊師點頭嘆道:“你都不知道這小孩多難帶,棗棗出生後,我就沒睡過安穩覺。要能像你一樣,去仙門學藝歸來,開個醫館,還獨身一人沒有養家之憂,那該多好。哎喲,要不是我老孃催啊,我也想再逍遙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