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睜開了雙眼。
”山羽!你怎麼了?!“
面前不是那座小村莊,不是電話亭,不是大伯家。面前是宴如塵。
四周燭光搖曳,門外一片死寂,讓人難以分辨此刻的時辰。
關山羽抬頭望向那熟悉的屋頂與面前熟悉的臉龐,稍稍遲疑了一瞬,宴如塵見他眼眸仍有失焦,大夢初醒沒有回過神來,額頭細汗密佈,呼吸起伏不定,不知是夢到還是想到什麼了,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宴如塵緊握著他的手,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掌心處有粗糙的觸感傳來,關山羽迷茫的低頭望了一眼,隨後似乎是驚醒一般,猛地抽回了手。
宴如塵猝不及防,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帶得微微後仰,連忙從床上下來站穩。望著關山羽那張依舊慌張的臉龐,愣怔了片刻,有些不知所措,猶豫半晌,才又問:“是不是白日裡,被司鴻音嚇到了?”
關山羽此刻已完全清醒過來,雖然呼吸仍略顯急促,沒能完全從夢中緩和出來,但意識已經恢復清明。他迅速調整表情,將頭側向一旁,深呼吸幾次後,才答道:“不是,做了個噩夢。”
宴如塵坐回床邊,凝視著關山羽臉上依舊帶著慌亂的表情,無聲地嘆了口氣。本想再次握住他,卻又不敢貿然伸手,只是靜靜地看了他許久,才輕聲問道:“夢到什麼了?可以和我說說嗎?”
關山羽還是側著頭沒看他,輕聲答道:“沒什麼,只是夢到了…爹孃。”
宴如塵一愣,望著關山羽的雙眼,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繼續安慰。沉默片刻後,他輕聲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關山羽抬眼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又把目光移開,重新躺下,將被子拉到臉上,遮住半張臉,聲音沙啞地說:“我想再睡一會兒,你也休息吧。”
宴如塵見他整個人又縮排了被子裡,雙眼緊閉,雖然睫毛還在微微顫動,明顯就是醒著,但既然他這麼說了,讓他靜一靜也好。
於是,宴如塵沒有再多問,只是幫他重新掖好被子,又走到一旁坐下,繼續守著他。
此時,東方的天空已經漸漸泛起魚肚白,如同一張緩緩展開的白紙,黑夜悄然退去。不久,領內便逐漸甦醒,恢復了往日的喧囂。
但接下來幾日,關山羽都沒有再出過門。
他要麼在屋內昏睡,要麼在清醒時發呆。宴如塵白天有時需要外出辦事,便吩咐領地內的弟子們照顧他,但無論多晚,再遲當天也會回來。
但每次回來聽弟子們彙報,都只是說關山羽一天幾乎沒吃什麼東西,除了睡覺就是發呆。
宴如塵望著關山羽縮在被子裡的背影,想同他說幾句話,但是不管怎麼問,關山羽都是重複一句話:
“我好睏,我睡一會兒。”
宴如塵沒見過整日昏睡卻仍覺睏倦的人,但或許是上次司鴻音的那一腳對關山羽造成了隱傷,即便自己輸送靈力嘗試修復也無濟於事。於是宴如塵又下山去找了一堆仙門醫師給關山羽把脈看診,並再次教訓了一遍司鴻音。
但醫師們的結論卻出奇一致,判斷關山羽身體並無大礙。只是冬日易困,加之關山羽此前一直未能好好休息,所以現在才會如此嗜睡。
宴如塵望著關山羽的背影,終究沒是沒有再說什麼。
又下了幾場雪,天氣愈發寒冷,原先還興致高昂圍聚著堆雪人打雪球的弟子們,現如今也不敢出門了。大雪覆蓋之下,整個世界變得蒼茫一片,從屋內望去,除了白色,幾乎看不到其他色彩。
關山羽又在屋內躺了一日,他半睜著眼簾,面無表情地望著屋外的大雪。手邊是宴如塵今早出門時為他留下的湯婆子,也不知道到現在過了多久,已經冷透了。
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