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羽低頭接下,低聲道了聲謝,立刻開啟門走了出去。
屋外此時已是深夜,原先聚集在屋外放鞭炮打雪球玩耍的弟子們已經不知所蹤,但是瞧著屋舍內一片沉寂,應該都已經入睡了。
但關山羽此時也無心留意這些,他獨自踏著積雪覆蓋的小徑,越走越遠,直至腳尖與手心都被寒意侵襲,方才停下腳步,倚著一棵老樹慢慢坐下。
大雪已經停了,空氣中瀰漫著新雪的清新與鞭炮的餘韻,四周萬籟俱寂,飛鳥匿跡,蟲鳴無聲。
在這茫茫雪原之中,唯有關山羽的心跳聲清晰可聞。
他不知道金玉她們帶的那酒到底是什麼做成的,本以為醉後不過昏睡一場,豈料就喝了兩口,居然能幹出如此荒唐之事來。
關山羽倚樹而坐,懊惱的抱著自己的頭,想到剛才浴桶裡的情景,他立刻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宴如塵是喝醉了,所作所為皆無意識,可他沒有全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可現在怎麼辦,發生這種事情,要怎麼解釋?該如何收場?
宴如塵一個直男,和另一個男人親吻,這算怎麼回事?萬一...萬一他清醒過來,氣急敗壞殺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關山羽心中五味雜陳,他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般模樣。白日裡他還下定決心,要即刻下山...再也不和宴如塵見面了。
但現在...是想走都難了。
他抓起一把雪,狠狠地搓在臉上,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雪水融化,順著臉頰滑落流進衣領,像一條蜿蜒刺冷的毒蛇一般在溫熱的面板上游蕩。一陣哆嗦之後,還真的冷靜了一些。
他記得方才兩人清醒時,宴如塵還和他道歉來著,所以...或許宴如塵也以為,兩人皆是酒後失態,純屬無心之舉。
想罷,關山羽忙用凍僵的手拍打臉頰,心裡有了主意。
要麼回去就說,兩人都喝醉了,所以才會這樣,然後再善意提醒“咱倆酒量都不好,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最後再來一句收尾“其實也很正常,我之前和我的兄弟們也經常這樣”。
哦不對,最後一句不能說。
關山羽在這個世界,還有個斷袖身份,能和他做這種舉動的,都是相好的。
要麼還是換成...“我們其實就是普通朋友關係,只是相處的太久了,不自覺會親近而已。”
對,就是因為這個。
就是因為相處的太久了,宴如塵身邊異性朋友太少,所以兩人喝醉了才會胡亂靠近。
宴如塵上次也說了,他是有心儀的姑娘的,自己再勸他與那位姑娘多相處,或許有異性相伴,宴如塵日後再怎麼喝醉也不會出這種事情了。
至於自己,則應立即告辭下山,發生此事後,宴如塵應當不會阻攔。
想到此,關山羽恍然若失地點了點頭,用凍僵的手臂支撐著站起,踏著麻木的雙腿,踉蹌地向屋舍走去。
黑暗中,一排房屋靜默佇立,唯有關山羽的房間透出溫暖的黃光,隱約可見屋內有人影晃動。
接近門邊,關山羽剛鼓起的勇氣在看到宴如塵的身影后又消散了幾分。
他對宴如塵那種天生的害怕,又慢慢浮現出來。
明明是自己筆下創造的人物,但他不敢輕易靠近。
手在門把手上反覆摩挲,卻始終未能下定決心轉動。一陣寒風突然襲來,捲起雪花落在已凍得紫紅的手掌上,更加劇了寒冷。儘管身著厚實大襖,但面部和耳朵仍難以抵擋寒風侵襲。
反正待在門外被風雪侵襲會被凍死,進門說錯話也會被打死,橫豎都是死,那起碼宴如塵能叫他死的痛快些。
想罷,關山羽這才毅然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