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著錢餵飽了那個死丫頭,好讓她來頂撞我啊。滾開。”
他這邊說著,大手的揮,幾乎將盧氏扒拉到地上,精神百倍的捧著那兩串錢去賭攤了。
盧氏一聲長嘆,聽著女兒屋裡傳出一陣陣哭聲,便轉身來到林娟屋裡。
林娟側身趴在窗前的木頭桌子上,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夏日的風吹到人臉上來,微帶一些溼意和潮熱,還有些粘乎乎的,說不出的膩人。這樣的天氣裡,林娟在屋裡坐著哭,倒覺得身上老是寒絲絲的。那一點點如豆的油燈照得房間半亮不亮的,她的小房間顯得又小又空又亂。其實這種生活淒涼的滋味也是她久已習慣了的。但是今天也不知怎麼的,簡直一刻也坐不住了。直想衝出屋子去,再也不回來,只是又跑到哪裡去呢?跑出去了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她越想越是傷心,還帶著焦灼和煩亂,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盧氏進得屋來,看到那屋裡閃出一道昏黃的燈光來。她覺得油燈點得是有些早了,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就點了燈,若是讓林繼業瞧見又是一場口角。她張嘴想說女兒幾句。又見女兒正趴在桌前,兀自哭得肩抖身顫的,心腸便一下子軟了下來,便坐到一邊的織布機前面,就著那昏暗的燈光之下,吱嘎吱嘎的織起布來,那有節奏的織布機的聲響很是熱鬧,弄得林娟心裡一陣陣發煩。
林娟猛地抬起頭來向盧氏嚷道:“娘,你未免也太勤快了,晚飯也不吃,只管織布。賺了幾個錢還是被他拿去賭了,咱們辛苦日夜織布掙那幾串錢還不夠他一日輸的,索性咱們也不要再辛苦了,一起餓死了倒省事兒。”
屋子裡的織布機的聲響突然停止,盧氏停了手下活計,轉頭瞧了唯一的女兒,見她剛才被打的左臉腫起老高一塊,心裡又是憐又是疼,只得嘆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他原來不是這樣,不過是家裡敗落了,他心裡不舒服。你爹他......他也怪可憐的......”
林娟不知為了什麼,今晚見了孃親這低眉順眼兒的模樣就禁不住生氣,只管從椅上走到床邊坐下,湊近盧氏讓她看臉上的巴掌印,冷哼道:“他可憐,我才可憐呢。你瞧這巴掌印子,這倒她好,明日腫起來,那個吳家的也不用來看豬頭了。”
盧氏輕聲道:“你別記恨你爹,咱們家以好過的時候,他何曾捨得碰你一指頭兒,就是你原來淘氣,把他最喜歡的那個古董花瓶都給打了,他也沒說你半句,你可忘了?”
盧氏的話象一盆冷水澆到林娟頭頂上,把她方才氣盛的火頭兒盡數澆滅了。
林娟覺得臉上沾了眼淚,粘粘的不舒服,便到廚房端了一盆涼水放在小桌上,將兩隻袖子高高捲起,對了牆上懸的一面小鏡子洗了一回臉。轉身擠開了盧氏,自己在織布機前替盧氏織起布來。
盧氏瞧著她單薄的一個身子坐在織布機前,神情懨懨的織著布,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方才你大娘提的那門子畢家的親事,你覺得怎樣?”
林娟冷笑道:“還能怎樣?我爹這是準備將我賣了,賺聘禮錢呢,我是看穿了。只要人家出的聘禮多,別說是羊顛瘋的病,就是今日還喘著殘氣兒,明日就死了的人,他一定也讓我照嫁不誤。我早就知道,自從家裡落敗了,爹也不是爹了,女兒也不是女兒了,竟是他手裡賣錢的貨物了。他和大伯不是早年就將才那一點子年紀的親妹子都發賣了麼?還有什麼事兒做不出的?”
盧氏半晌沒言語,過了一陣才道:“好歹你是他閨女,也別怨他打你,就算他再不好,也沒有你個當女兒的去歪派當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