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
誰知馬車路過正陽主街道時,教前頭街道兩側的禁衛堪堪攔住了前路,這地方人多車多,不好繞路,只能停下來等。
不多時,才見前頭街道上行過一眾禁衛護送的車隊,中間的馬車不算華貴,但裡頭的人算是貴重。
一陣風將馬車一側的車簾掀開,阮阮不經意瞧著,正見那裡頭的人便是昨日見過的令儀長公主。
車隊去的是出城的方向,稍走遠些才聽四下圍觀人群中有說,王上今晨才下的旨意,令儀長公主與先王兄妹情深,自請前往皇陵,願意餘生都為王室守陵。
這一茬兒但凡教阮阮早一天聽到,她都不會有心思注意,可昨兒的事出來,再聽這由頭,她約莫也能想明白霍修說得處理完了是指什麼。
堂堂的長公主,在王上心裡也抵不過心腹重臣,行差踏錯一步就得一輩子與墳墓為伍,公正是一回事,得與失又是一回事。
阮阮這會子想著才漸漸有些後怕。
鎬京真不是鄴城了,霍修的權勢得來不易,她往後可絕不能再給他闖禍。
前方道路通行後,馬車繼續往東市去,最先停在了一間珍寶齋門前。
阮阮今兒出來不為別的,從前她時常在書房陪著霍修,伺候他筆墨,那時見他總是隻偏好“黃石墨”。
但如今方才入主相府,底下人還沒準備齊全,她剛好前日看見了,這便順帶出來瞧瞧能不能買到。
只是今日似是不巧,方進了門,才見大堂左側的櫃檯前立著兩名貴婦人,阮阮不認識她們,她們卻都認得阮阮。
二人想必都在昨日的豐和殿,餘光瞧見她便古怪地相識一笑,隨即雙雙朝她點了點頭,“霍夫人有禮了。”
金翠適時給阮阮低聲提醒了聲,“左邊是左都御史府上王夫人,右邊是吏部尚書府上趙夫人。”
阮阮不知她們那笑是什麼意思,不想多餘兜搭,點頭回了禮便轉過身繼續問掌櫃的“黃石墨”之事。
卻不料話才開了個頭,便聽頭頂又傳來一女子的聲音,“霍夫人?昨兒把禁庭鬧了個天翻地覆的就是你了?”
阮阮聞聲揚起頭去尋,才在二樓欄杆處,瞧見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相貌明豔,笑起來倒有些爽快。
她抬起頭有了回應,那婦人又瞧著她一彎嘴角,“這店裡不巧就只有兩塊兒黃石墨了,現下都在我這兒,霍夫人想要便上來找我吧。”
說罷一扭腰,嫋嫋離了欄杆,阮阮便看不見對方了。
阮阮只聽她言語,想來昨日她應該不在豐和殿,遂問金翠這又是哪家夫人?
金翠回說:“這位是李國公世子妃,孫老太傅的嫡親孫女,聽說先前隨世子南下一趟才回來,是個有頭有臉的,夫人同她打交道需得多留些心。”
阮阮聽著輕呼一口氣,這鎬京還真是隨處是權貴,一邊提步上樓梯,一邊在心中默唸:可千萬別再來個“令儀長公主”了……
?
上了樓,右手邊兒的雅間兒門前有婢女在等,見著阮阮上來,便推開門,立在一邊做了個請的手勢。
阮阮踏進門裡,便見那世子妃正獨自倚在臨窗的茶座上,明豔的臉教窗外的日光照得有些透明。
她身邊沒帶一個婢女伺候,阮阮便也不好帶人進去,遂將金翠與畫春都留在了門外。
世子妃手裡輕搖著團扇,只露出一雙嫵媚的眼睛,瞧著她便招了招手:“霍夫人別拘著,來坐吧。”
那李國公世子身份雖貴重但並未有實在功名在身,阮阮身為相府夫人,也不好自降身份,遂只同這位世子妃見了平禮。
落座後,才溫聲道:“我是初來乍到,從前沒見過世子妃,故而先頭未認出來,還望世子妃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