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逡巡,試圖從他瘦削的臉上,看出些什麼。
眼前少年瘦得只剩下骨頭,臉又黑又瘦,像剛從鍋爐裡爬出來。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瞧不出和薛嬋娟又什麼相似處。
何柔心中稍微安定了一點,轉頭對顧辛夷冷嘲熱諷:“我看蘇夫人還是慎重一些,你收一個下賤的奴才當義子,逢春是不會答應的。”
“你就算不在意蘇府的名聲,也該為瓊哥兒想想。他一個文雅清貴的讀書人,猛然多一個大字不識的下人義兄,一定會遭到同窗恥笑和排擠。”
她的話深深刺痛了黑狗子,他本來就為自己的身世自卑,被她這麼一說,愈發覺得抬不起頭。
如果黑狗子讀過書,就會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叫自慚形穢。
蘇瓊樓的心聲被何柔說出,含混不清的努力附和:“對,酒四仄釀。”
顧辛夷輕飄飄的看了兩人一眼,神色淡然如水;“我收的是薛家的義子,未來繼承薛家的產業,與蘇逢春有何干系?”
繼承家業四字,讓何柔徹底繃不住了。
“你瘋了?竟然想讓一個雜種繼承薛家家業?我看你是白日做夢!”
“別說逢春不會答應,瓊哥兒不會答應,衙門也不會允許這種違背倫常的事情發生!”
何柔聲音高亢尖銳,刺得人耳膜發脹。她的話雖然難聽,但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確實有一番道理在。
連邱嬤嬤都露出不安的神情,輕聲勸到:“夫人,收養義子的事,不如等改日再說。我知道您是被瓊哥兒氣狠了才會這樣,但親母子之間哪兒什麼深仇。”
“瓊哥兒年紀還小,容易被人攛掇,這才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來。但您要是真和瓊哥兒離了心,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
邱嬤嬤特地當著何柔和小少爺的面這樣說,也著實用心良苦,生怕兩母子真的離了心。
夫人成親這麼多年就得這一個兒子,不管如今兩人之間有多少隔閡,將來夫人還是要靠瓊哥兒支撐門戶。
更何況眼下何柔肚子裡還揣著孽種,萬一生下來是個兒子,必然會威脅到夫人的地位。
看如今情形,老爺是一定靠不住了,邱嬤嬤只能寄希望於少爺能早點醒悟過來,離何柔那個壞女忍遠一點。
“嬤嬤的好意,我都清楚,不過此事你不用再勸了。我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想收個義子。”
“自打爹孃離開後,我這些年過得渾渾噩噩,連身邊人真心假意都看不清楚。如今一場大病,讓我參透了許多。”
“大約母子之間也是要看緣分的,我一見這孩子便心生歡喜,想要收他為義子。”
黑狗子見兩人位自己的事情爭執,心中愈發不安:“夫、夫人,小的不配做您義子,還、還請——”
顧辛夷擺擺手,淡笑到:“不要想太多,好好歇著,等過幾個月你身體調養好了,我會在揚州城裡擺上宴席,正式收你為義子。”
“記住,沒有配不配,做薛家的兒郎,頭一樁要學的就是果斷從容,懂嗎?”
黑狗子愣愣的點了點頭,胸口好像有把火在燒。他不想做黑狗子,不想在別人的白眼中度過一生。
就算做了不了夫人的義子,他也想多學點東西,報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見顧辛夷難得高興,邱嬤嬤也不好再潑冷水,嘆了口氣招呼著將人送到了屋子了。
“瘋了,都瘋了!”
何柔氣得臉色發青,正要繼續發作,洪太醫勸到:“夫人,您千萬不能動氣,再動氣的話,腹中孩兒可就——”
洪太醫神色緊張的盯著何柔肚子,他的前程可全都系在這裡面。
[宿主大人,這個白鬍子老頭說得對,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護住肚裡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