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見了章太夫人,就忍不住跟親孃訴苦,道:“怎的都怪了我?他們爺們家的,只怨我不拘著三妹,可我願意出事兒的麼?我那兒子,頭也不回的跟著他媳婦兒就去了他岳父家裡,瞧都不瞧我一眼,顯見心裡是存了氣的……還是沈家太太,那可不是個好說話兒的,一句一句都是刺兒,瞧著笑咪咪的,卻是厲害的緊,說闖門就闖門,說查問就查問的,我身邊兒的嬤嬤,跟我回稟時候,身子抖得不成樣子,支支吾吾的,就是說不出沈家那丫頭怎麼問的話,問的什麼……可見手段如何厲害,娘,您說說,女兒夾在中間,真真怎麼都不對了?往日再不知還有這樣艱難時候?“兒媳對她生了隔閡,她不是不知道。
只是做兒媳的,便是她這婆婆有些個什麼,又無傷大雅,怎麼就這般不依不饒。
章太夫人靜靜的從頭聽到尾,她大半輩子都過了,一張圓圓的臉上佈滿皺紋,嘴角笑紋尤其明顯,眼神溫和,顯見是個寬和的老太太。
此時聽著女兒吧嗒吧嗒訴苦,章老太太含笑聽著,瞧著親王妃看了看,笑著輕聲道:“娘知你心裡覺得委屈,娘只問你一句,初時你嫁入王爺,你婆婆娘家姐妹外甥女的,可給你吃了委屈,害你傷了身子?”
親王妃臉色一僵,不由訕訕的嘟囔道:
“這,這……不是……”
抬眼對著親孃滿是溫和卻難掩威嚴的目光,親王妃只得老老實實,道:“沒有!”
老王妃是個不愛管事兒的額,她一嫁入王府,不多時便接管王府中饋,便是底下有些個人不怎麼服氣,老王妃雷厲風行,替她立威,可是幫著解決了不少麻煩。
章太夫人笑著點了點頭,道:
“你這般說,也就是了。孃老子,記性差了,可也記得,當年老王妃那可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那時王爺犯渾,老王妃提著棍子攆著王爺滿王府的竄著打,王爺為此躺在床上歇了一月有餘,這些個……娘再不能記不得的,你是孃的女兒,娘只盼著你過得好,日子順遂,只是王府到底勢大,章家奈何不得,是以娘那時急的整夜睡不著,哭了好些回,生怕你日子有變,老王妃此舉,娘不知多感激!將心比心,便是你兄弟的媳婦兒們,娘做婆婆的,也是比不上老王妃的,只一份心胸,就差了好些。“親王妃臉上怨氣收了些,垂著腦袋,不知想些什麼。
章太夫人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眼中滿是慈愛,道:“都是當婆婆的,你怎麼想的,娘大致能猜到些。無非是看著他們小兩口恩愛,兒子眼見滿心滿眼都是旁人,你這含辛茹苦養大的親孃都讓擱到後頭了,心裡發酸難受罷了。這滋味兒娘也嘗過的,娘都知道。”
溫言軟語,說的親王妃眼圈一紅,滴下淚來。
章太夫人看著閨女兒,繼續道:
“……便是這回的事兒,那可是你嫡親的孫子,你怎的能不要緊。只是,女兒啊,咱們娘倆這兒攤開了說罷,你心裡當真沒存了心思……便是沒打算把你三妹的閨女兒給世子,難道不曾想著藉著她們,敲打敲打世子妃,好叫她戰戰兢兢,恭恭敬敬的服侍你這婆婆,更甚,好叫她知曉,便是世子看重,她怎麼也不能越過你這婆婆去,王府中,終究要以你為尊……娘說的是也不是?”
說到最後幾句,章太夫人平添幾分凌厲,只看得親王妃眼神閃躲。
好一會兒後,才一咬牙,猛然抬起頭,挺直脊背,眼中含怨道:、“是,女兒承認,娘說的都對,女兒,女兒……就是看不慣她。”
這個‘她’指的是哪個,真是再明白不過了。
親王妃好似發洩一般,道:
“初時,她還未進門時候,我看她真是千好萬好,性子爽利,人也不扭捏,看著就大方的很,禮儀人情俱都心裡有熟,世子身邊兒有個這樣的人,我也是歡喜的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