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伺候的,不說待她有百個真心,起碼也有九十九個實意。這一番話若是叫別個聽見,只怕會安一個“奴大欺主,挑撥唆使”的罪名,可屋裡幾個都知道這是為著姑娘好。
佟姐兒自然也看得透,她放下繡花棚子,抿一抿淡粉的唇瓣,才細聲細氣地道:“她是府裡的主母,我是個甚麼身份,如何能與她抗衡?”
這姑娘還是太單純,羅媽媽憂心忡忡地看向她,這兩月裡吃食全被剋制著,冬日裡兩邊腮幫子才養起來的一點肉,又給消了下去。如今素白著一張小臉,大眼兒又是黑亮亮、霧濛濛的,襯得臉盤更是嬌小,楚楚可憐的,瞧著就叫人憐惜。
“表少爺這許久未來了,怎麼不見姑娘著點急?”
說道最後,羅媽媽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這表少爺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整日裡不著調的性子,自家姑娘又是個安靜柔弱的性子,若不是表少爺時常過來探望一回,叫府裡下人們有點分寸,只怕如今要過得更加不易。
可這段時日不對了,接連著可有兩月未來了,要說往日羅媽媽幾個還不愛他來,一來就欺負自家姑娘。可都到了這時候,眼看著下人們越加怠慢起來,哪裡還有心思去在意那個。
佟姐兒覺著委屈,面上瞧著不急,哪個又知她心裡又是怎樣的急起來。表哥是個浪/蕩的性子,這個她早也知道,昔日愛同他鬧彆扭,不過是看在他心裡有她罷了。
這如今,長久不來看她,又叫她心氣不順,就怕他真個在外頭尋著了樂趣,回頭將自個全忘在了腦後。
這事兒羅媽媽不知道,如意卻知道,她同平安兩個噤聲聽了半晌,抬眼見佟姐兒蹙眉咬唇一副生氣模樣,心裡就有些想樂。“媽媽怕是不知,姑娘心裡早也急著呢。”
如意特意頓一頓,捱了佟姐兒一記白眼兒,羅媽媽催促她一聲,她才又捂嘴笑道:“那枕下藏的香囊不曉得放置了多久,偏就是沒好意思送出去,說到底咱們姑娘就是麵皮子薄弱,合該早些送出去才是。”
羅媽媽先還憂她不知事,怕她日後攏不住表少爺的心,這會子聽了,眼眉也鬆快了。著惱地先瞪一眼如意,“你個討打的丫頭,何不早些說出來。”
如意訕訕地摸摸鼻頭,羅媽媽可沒那閒功夫再去訓她,拉著佟姐兒的手就叨嘮起來。“這些個小趣味是該要的,趕忙將它尋出來了,派了丫頭送過去。”
羅媽媽一副刻不容緩的架勢,佟姐兒卻犟脾氣上來,“他既不愛來,不來便是,哪是一個香囊就能喚過來的。”
羅媽媽沉住臉,平安早已跳到床頭偷摸著入了手,不及佟姐兒出聲攔阻,人已經蹦到了幾步遠,“姑娘害臊,我可不害臊,我這就送去!”
“誒!”佟姐兒急地一下站起來,瞧她兩步就跑沒了影,一時又羞又惱,紅著一張臉轉身進了寢屋。
佟姐兒坐在床頭心裡彆扭的慌,正反覆絞著帕子,平安就回來了,她一進屋就臭著張臉,咬牙切齒道:“賤蹄子下作貨!”
佟姐兒緊張地抬頭看向她,平安正要接著往下說,就吃羅媽媽一記爆慄,又擰擰她氣嘟嘟的嘴,“你這張嘴我看哪時候該要給你刷上一回,姑娘跟頭也滿口汙穢,沒得汙了姑娘的耳朵。”
“出了何事?”佟姐兒見她手還攏在袖裡,知道是沒送出去,一時陰下臉來,“表哥沒接?”
“哪是兒!”平安委屈都地跳離羅媽媽的魔爪,氣鼓鼓地道,“幾個小蹄子先還不叫我進去,百般攔阻著,後頭還是聞聲趕來的劉嬤嬤斥退了幾個。又拉著我說二爺自昨日出去後,便再未回來過,這事舅太太尚還不知情,只說叫我回來了也莫聲張。”
“這是野的沒了邊!”羅媽媽氣不過,如意卻思了半晌才道,“二爺往日雖愛胡鬧,可再是暗的時辰也都府來,這回可會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