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從地將那粒散發著幽香的丸藥吞了下去。
葉亭宴喂她吃過藥後,手指卻並未離開,曖昧地在她紅唇之間摩挲了兩下,拇指順勢下滑,頂住了她的下巴。
他微微用力,將她的臉向上抬,自己也湊了過來。
落薇這才看清他一雙含情的桃花眼,此時這雙眼中竟然沒有笑意,漆黑一片,不知在想些什麼。
“得知你遇刺,陛下十分惱怒,遣了皇城大半侍衛搜捕兇手,最後在會靈湖的一片荷花當中找到了意欲投水的馮內人。”葉亭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聲音低沉,慢條斯理,“她自盡未成,被投入朱雀司中,卻一句話都不肯說。陛下召了幾個重臣入乾方殿,一反常態地駁了他們要依規將人送去刑部的請求,鬧得不歡而散。”
“我在外殿之中,等到這群人都走了,連與陛下密談的太師也走了,才進去說話。陛下給了我一塊硃紅令牌,叫我今夜不必出宮,去朱雀司密審馮內人,天亮之前,若無答覆,就地誅殺。”
落薇心中一急,險些牽動傷口,她顧不得這樣受制的姿態,問道:“陛下為何要遣你去問?”
“我也不知道,”葉亭宴面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似乎有些嘲諷,“或許是有些事情,他不敢叫刑部知曉罷——總之,我今夜留在了宮中,到萬籟俱寂時,忽地想起你來,你傷得重嗎?”
落薇僵硬地道:“無事。”
“會靈湖邊的荷花開得那麼好,他們一番搜捕,毀去不少,好可惜。”葉亭宴不介意她的回答,突地說起了另一件事,又自顧自地道,“我想起你上回說叫我淨了身來伺候你,本想尋個黃門,想來想去總是覺得惱怒,便換了侍衛服色,冒著殺身之禍漏夜來此,我不過是來瞧瞧你的傷,無事……就好。”
他反覆撫摸著她的臉頰和脖頸,聲音十分平靜,一絲從前的繾綣也無,卻不知為何聽得她一片顫慄。
自從那日岫青寺後,二人還是第一次私下見面,但實在顧不得太多,落薇艱難地捉住他的手,擠出一個笑來:“我無事,不過是小傷罷了——你在朱雀留到此時,問出什麼沒有?”
“我心善,還沒開始問呢,”葉亭宴溫柔地答道,“若是審問,怎麼也得等到子時過了,天色更漆黑的時候問,你知道嗎,人在那個時候,是最最脆弱的。”
他湊近過來,嗅到了她髮間摻雜著藥味的海棠花油氣息。
落薇本以為他要吻她,結果他只是把頭埋在了她的肩頸之間,深深抱著,一種狀似萬分依戀的姿態。
他摸著她的臉,手指溫熱,恍惚間竟將她逼出了含淚的錯覺。
“她的身份有多危險,你比我更清楚,”葉亭宴在她耳側道,語氣輕得像是誘哄,“你得跟我說實話,你當年為什麼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