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羅聯軍征討百濟,是在公元660年,彼時日本大化革新已進行了十五年,雖然改革尚不完善,但整個國家的發展已經進入了良性迴圈。尤其在掃蕩蝦夷的戰事成功之後,大和朝廷大體上完成了本島統一,國家開始出現強盛趨勢,國力處於上升期。
唐羅聯軍與百濟開戰的訊息傳到大和朝廷,已是戰爭發生後數十天的事了,與百濟關係向來密切的日本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反應,是因為唐羅聯軍的閃擊戰策略收到奇效,而派往唐朝的使團被唐朝軟禁,這些遣唐使在9月12日被釋放之前一直被看押,根本無法獲取外界訊息,更不要說向日本傳回戰時情報。
百濟叛軍向日本求救之時,恰逢阿倍比羅夫征討蝦夷凱旋。日本再一次燃起了重歸半島的野心,加以本國軍隊經過多年戰爭歷練、士氣正盛。但是大和朝廷心裡很清楚,東北戰爭的物件只是蝦夷部落的烏合之眾,而如果要出兵朝鮮半島,它真正的對手並不是新羅,而是本國推行改革的效仿物件——大唐帝國,是日本數百年來一直仰慕的大陸王朝。
對於這一切,大和政權統治者不可能不做一番仔細考量。
但與此同時,大和朝廷也確實有與大唐帝國一決高下的強烈慾望。
百濟的覆滅對日本大和朝廷來說,也是極其重大的損失,這意味著它失去了一個盟國。如果聽任百濟亡國,日本在半島上的利益將被徹底清除。
再者,日本實施大化改新以來,國內矛盾迭出,朝堂之上以及背地裡的權力鬥爭從未消停過。在改革過程中利益受挫的舊豪族明目張膽抗拒改革,改革派的核心成員之間也是關係微妙,對領導權你爭我奪。以中大兄皇子為首的改革派雖然有能力對政治異己實施鐵腕,但是他仍舊時時受到有形或無形的掣肘,他對已經在手的權力沒有安全感。
鬼室福信和僧人道琛迎回原百濟王子扶余豐,試圖在政治上進一步為自己增加砝碼。
在此後大半年的時間裡,扶余豐在日軍的護送下,先後三次往返於半島與日本,在日本大和朝廷的主導下,策劃所謂的“復國大業”。
但扶余豐的回國並未平息百濟殘餘勢力內部的權力鬥爭。鬼室福信除掉僧人道琛之後,挾持著扶余豐,繼續對唐軍進行襲擾。
公元661年(唐龍朔元年)10月,大漠南北的鐵勒發生叛亂。 。 想看書來
七 日本在忙什麼(6)
12月,日本試圖支援高句麗,齊明女皇遣水師北上,停泊在百濟沿岸的船隻失火受到一定損失,但仍起到了聲援的作用。
公元662年(唐龍朔二年)2月6日,百濟境內的唐羅聯軍到達平壤,遠道送來所剩不多的糧草。由於遠征作戰,後勤補給困難,加上天降大雪,唐軍在高句麗戰區的軍事進展不順。唐初名將龐孝泰和他的十三個兒子全部戰死,龐孝泰所率嶺南兵全軍覆沒。高宗皇帝不得不進行戰略收縮。
由於在高句麗戰區的戰事失利,高宗皇帝在命令撤出圍困平壤的主力部隊之後,給屯兵百濟熊津城的劉仁願下發聖旨:為避免孤城不可守,發生無謂的消耗,率部隊撤至新羅境內,如果新羅王金法敏挽留他們鎮守新羅,則在新羅待命;如果新羅拒絕,就乘船回國。
撤軍詔書於4月送達。劉仁願所部幾經生死,思歸者眾,戰爭進行得十分艱苦。唯有劉仁軌認為應該堅持繼續留鎮百濟,並說服眾將。
扶余豐與鬼室福信以為劉仁軌部接到聖旨必然會撤軍,於是放鬆警惕,並派遣使者傳達:“大使等何時西還,當遣相送。”
公元662年(唐龍朔二年)7月,劉仁軌抓住敵軍麻痺大意的有利戰機,主動出擊,在熊津江東岸有力地打擊了鬼室福信所率領的百濟殘餘,並且贏得赫赫戰功——連續攻取支羅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