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嵐川發了瘋一般奔逃著,心臟彷彿要破胸而出,白色大褂被刮的破破爛爛,停下喘口氣在這時也是一種奢求。
他看著自己的手,蒼白色的面板如蔓延的菌毯正一點一點將手掌覆蓋,那支試劑還未完成,他成為了第一隻小白鼠。
但在生命面前,賭博又算得上什麼?
千百次的計算只為了這一刻的成功,神賜之物將改變整個人類文明,所有人類都將從苦弱的肉體中蛻出,迎接更強、更快、更有潛力的新生!
“砰——”的一聲,他身後剛剛閉上的閘門被黑色的波濤暴力撞碎,如洪水猛獸般推進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跑!
這是嵐川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他必須要堅持下去,堅持到試劑發揮作用,他相信它,但他更相信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痴迷於崩壞能研究了呢?
是在與歧月的感情日益升溫時,在第一次接觸崩壞獸時,還是在第一次接觸到那所謂“神明”時?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計劃的前置業已完成,曲目的譜調已然無誤,歌者將於“神明”的瞥視下奏響終焉的前奏!
嵐川沒有那樣遠大的志向,他只不過是合唱團中最不起眼的一人,只不過是劇場中的邊邊角角,他只知道她想做,她想要完成這“偉大之作”。
這就是理由,屬於嵐川的理由。
拐角,狂奔,關閉氣閘門,一氣呵成的動作他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可那足以防止崩壞造物暴動的厚重門扉在那黑沙組成的巨浪前卻連一秒都堅持不住。
絕望嗎?或許吧。咚咚的心跳聲正在逐漸減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時還有沒有心臟。
拐角,狂奔…停下,後退!
嵐川的表情猙獰,因為在那條走廊中,一位銀髮少年正不快不慢地前行著,彷彿一隻巡視領地的獅虎。
這是一場狩獵遊戲,嵐川無疑是那隻獵物。
嵐川奪路而逃,他感到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四肢所供給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紫色的紋路順著他的脖頸如葉脈般攀上他的側臉,將周遭的面板染成慘白。
狂喜!他將是第一個踏入這一境界的人,對於一個實驗員來講,這種開拓得來的的喜悅遠比任何事都要強得多!
就在這時,一隻同樣蒼白而冰冷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頸,從他的面前!
什麼時候…?
嵐川不可置信地盯著面前的銀髮少年,他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剛才的是幻影嗎…不,不對,以他現在的感知能力他當然能分辨出什麼是幻影什麼是真身!
那到底是……
奧斯維森顯然沒有給他更多思慮的時間,手指均勻的加力,嵐川頓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咳嗽聲。
然而,嵐川的眼裡並未有對死亡的驚恐或是悲哀,有的只是震驚,無窮無盡的震驚!
他能感受到,面前的這個孩子…如果他還可以被稱為孩子的話,他們是相似的、是同出一源的!
那同樣慘白的面板和二者臉上順著血管流動的紫色崩壞能無疑是這一判斷最好的佐證,而且這個孩子的死士化程度遠比嵐川要高!
不…這不可能,嵐川並未見過“神明”的真身,但他得到過對方的許諾,他與她將是第一個摘得果子的人,可眼前這個孩子的存在又算什麼?
脖頸的壓迫無法取走已經死士化大半的嵐川的性命,他也因此停下了掙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不認為自己還有反抗的能力。
“姓名:嵐川,告訴我…森田優夏在哪?”
奧斯維森淡淡地敘述著,敘述著他的問題,這是最為純粹的敘述,純粹到話語中不含哪怕一絲感情,純粹到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