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說了一遍。席冉不安起來,忙問:“你跟著安慶王,可有危險?咱們去上京的路上,可是有人要劫殺他。”
她心裡隱隱有一絲擔憂,卻裝做渾不在意的模樣,笑道:“母親,他有那麼多護衛,會有什麼事。上次不也化險為夷了嗎?”
“恬兒,你還是將銀子還回去,離開七勢門吧。”
司恬沉默片刻,低聲道:“母親,這怎麼能出爾反爾呢?再說,王爺與我們有恩,即便沒有這筆銀子,在他身邊侍侯也是應該,就算是我報答他的恩情。”
席冉無語,這都是她平時教習的結果,知恩圖報是做人的本分。她只有暗暗祈願,女兒在王府平安無事。
回到七勢門已是黃昏時刻,上臺階出了一身的汗,她拿了衣服去沐浴。走到荷院,迎面碰見商雨。
已是深秋,他卻仍舊是一身單薄的衣衫。剛剛沐浴過,他身上有一股神清氣朗的味道,象是天高雲淡的秋日蒼穹。
“大師兄。”對著一個剛剛沐浴過的年輕男子,她難免有點尷尬,低聲打了招呼側身讓了讓。
他目光柔和看著她,微微笑道:“等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先進去吧,等會就知道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進了浴室。脫了衣服,一想到他正等在外面,頓有點不自在起來,草草洗過,將頭髮結了辮子便出來。
他果然等在門口,揹著身子站在荷池邊。殘荷零落憔悴,他卻如朝陽般軒昂。
“走吧。“他聽見腳步聲,回頭對她一揚眉梢,先走了。
她只好跟在他的身後,不知道他要帶她去那裡。他從兵器房邊甬道里穿過,儼然走的是盛霞臺的小路。
他走在她的左側,特意離她近一些,她果然長高了。記得初見她時,她還只到他的胸口,掂起腳尖也只親到了他的脖子,讓他癢的想躲。那種茸茸的酥軟的感覺近來竟然越來越清晰,清晰到,想要重溫、加深。
現在,她已經長到了他的肩頭,身姿越發的婀娜。象是一姝婷婷的垂柳,春風催著抽枝開葉,漸成迷人眼簾的柳煙;繞人視線。
他覺得等待和守侯自有一份歲月靜好的味道。
她覺得他走的離她有點近,於是,往小路邊讓了讓,可是不知不覺他又靠近了。她再讓兩步,他便又“逼近”兩步。漸漸,她快要無路可走,臉上不由得有點發熱。他難道不覺得這樣很擠?他那邊的路明明很寬嘛。
兩人走往竹林的小溪,司恬對這裡很熟悉,因為他曾讓她每日來這裡提水,苦不堪言。不知道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故地重遊麼?可惜回憶不怎麼美好。
進了竹林,走了不遠,竟然有一座竹屋建在一片開闊的地面上,竹屋邊有小小的菜園,籬笆邊種滿了菊花。正值西風瘦黃花的季節,怒放的秋菊將竹林竹屋與遠山渲染出“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境來,讓人恍然神醉。
他看著她驚詫又喜歡的模樣,笑了笑,站在籬笆邊喊了一聲:“七叔。”
門“咯吱”一聲開了,一位老者站在門邊。司恬一怔,正是那回她提水時遇見的老者。
他看見她也是一愣,而後對商雨笑道:“是你師妹?”
商雨點頭,將她拉進了屋子。
屋子裡乾淨素雅,滿室詩書氣。
“七叔,我明日要下山去東都。今秋開武舉,機不可失。”
七叔一臉驚喜,忙道:“好!好!果然是良機。”
商雨笑著點頭,看了一眼司恬,對七叔道:“她叫司恬,是我,小師妹。”
“小師妹”三個字從他唇間逸出時,話音便不由自主的溫軟,這三個字不知道為什麼,念起來心裡柔軟一片,陡生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