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靜謐,縣令府的院子裡,幾縷輕柔的微風悄然拂過,似乎連塵土都懾於這異樣的氛圍,不敢肆意飄舞。然而,這寧靜的核心,卻是一位剛歷經死亡之劫的縣令。他的魂魄,在那未知的幽域中飄忽不定,仿若被囚禁於無形的縹緲牢籠之中。
“這是哪裡......”方正喃喃自語,他的目光在黑暗中迷茫遊離,那是微弱的意識在竭力探尋出路的跡象。
突然,一束璀璨的光芒如利刃般撕裂了黑暗,恰似一道閃耀的裂縫。方正瞬間感受到一股無形且強大的吸力,幾乎毫無抵抗之力,就被拖拽向那光縫的深處。他的身體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巨手緊緊鉗住,帶著他衝破了一重又一重的虛幻空間,速度越來越快,直至他完全迷失在對速度和時間的感知之外。
“還有多久?”方正在心底默默發問,體內的緊張如同一支繃至極限的弓弦,隨時可能迸發出所有的力量。
隨著光芒愈發熾烈,一個朦朧的世界在方正的眼前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全新天地。正當他滿心好奇地想要一探究竟時,一種刺骨的冷冽刺痛感瞬間襲來,彷彿靈魂與身軀的融合被某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強行拼接。
“啊……”方正忍不住痛苦呻吟,那是身體對新宿主的抗拒,也是靈魂初臨的不適反應。他掙扎著站起身來,赤著腳緩緩前行在潮溼陰冷的地板上,地板的寒意如冰刺般直透他的腳心。
“我的天,我這是……”方正不禁輕聲低語,他感覺身體充滿力量,彷彿被賦予了全新的蓬勃生命力。
方正緩緩睜開迷茫的雙眼,他的意識如洶湧澎湃的江水,突然湧入一個寬廣且繁雜的記憶漩渦。彷彿被迫嚥下一部厚重的史書,那些內容在他腦海中激烈碰撞——寧國的城堡、城鎮、村莊如一幅宏大的畫卷徐徐展開。
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那是截然不同的視覺衝擊。一時間,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經歷了劇烈的沸騰,又瞬間被急速冷卻。他竭力穩住呼吸,強撐著虛弱不堪的身體艱難坐起。
“大人...”旁邊的家僕李興焦急地扶著他,那幾乎顫抖的嗓音中滿是不真實的欣喜,“您終於醒了,我們一直在盡力維持著縣府的正常運轉,可始終無人能做決斷。一切都還等著您來定奪。”
“我...”方正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所打斷。寧國那積重難返的社會狀況如沉重的山嶽壓在心頭,難道那些尚未解決的紛擾都要由我來處理嗎?他長嘆一口氣,悠長而沉重。
他輕輕撫摸額頭,艱難地梳理著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原主人曾天真地堅信忠誠,可在這腐朽的朝廷中非但未能謀取利益,反而讓百姓遭受苦難,揹負罵名。於是,他彷彿感到心中有把鋒利的直刀,無情地削去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想知道最近發生了何事。”方正艱難地開口,強打起精神準備應對這個全新的世界。
家僕李興便如竹筒倒豆子般開始彙報,他講述了近期的政治風波、朝廷中的明爭暗鬥,還有那永無止境的貪汙腐化。方正靜靜地聆聽著,眼神深處閃爍著絲絲冷靜的思索。
他的心猶如冰水般寒冷而平靜。“這並非我所熟知的社會規則,但身處這個時代,必須接受並善加利用這些。”他低聲喃喃自語,對重生後的種種事情滿懷複雜的情緒。
方正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副憔悴卻堅毅的女性面容,那是他的母親,謝寶珠。四歲喪父的經歷在他的眼中烙下了超越年齡的滄桑。謝氏拼盡全力,讓他熟讀四書五經,研習聖賢之道。在寧國二十八年,歷經無數個日夜的苦讀,他終於高中舉人,內心深處湧動著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之情。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方正念叨著聖賢的話語,記憶裡的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