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秋柔沒有開啟禮盒。
她甚至不敢直視蘇景禾,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眸。
“景禾,媽媽...知道錯了。”
舒秋柔耷拉著腦袋。
回憶如同颱風來臨前的烏雲,迅速將她團團包圍。
她開始懷念以前,蘇景禾跟蘇逸北陪在她身邊,那段歡聲笑語的日子。
八歲的弟弟被同學欺負,十六歲的姐姐會衝到小學,替弟弟教訓那群小屁孩。
舒秋柔被老師叫去學校,領著姐弟倆回家。
“蘇景禾,你一個高中生,怎麼能欺負小學生呢?”
她將弟弟攔在身後,不知天高地厚的反駁。
“只有我才能欺負逸北。”
蘇逸北揪著她的校服外套,冒出兩隻膽怯的眼睛。
“對,我有姐姐,他們休想再欺負我。”
舒秋柔陷在過往的美好,不想清醒,也不願面對現在。
如今二十三歲的蘇景禾,卻冷漠的打量她。
經過誣衊這件事,她看清了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養母為了逃避,將所有的錯誤扣在她頭上。
養父為了息事寧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蘇景禾在兒科接診過很多父母。
她很清楚,如果父母愛孩子,是不可能會肆無忌憚的傷害孩子。
種種跡象,都像一把尖刀,刺痛著蘇景禾的心臟。
這樣的痛覺,彷彿在一遍遍的提醒蘇景禾。
養父母並不愛她。
“爸,媽,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們。”
“你們才是逸北的監護人,他溺水身亡的責任,在於你們沒有正確教導!而不是我的疏忽!”
明明是舒秋柔自己想輕鬆,才把照顧兒子的義務,轉移給了蘇景禾這個姐姐。
可是當年她也才十八歲,她也有自己的學業,忙著準備出國的手續。
“媽,逸北去世那天,你約了朋友打麻將對吧?”
蘇景禾冷笑,“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蘇逸北已經偷跑出去游泳了。”
她的指控,讓養父蘇志遠屏住了呼吸。
舒秋柔啞然,只能使勁捶打發悶的胸口,以此來譴責自己。
“對不起,景禾!真的對不起!”
“你不必跟我道歉。”
蘇景禾拿起自己的圓餅包,準備離開此地。
“媽,我長大了!
我知道你把所有錯誤推給我,只是你為了讓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一個好母親!
從這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母女了。”
她轉過身,舒秋柔火速跑過去攔住她。
“景禾,原諒媽媽一次好嗎?我只有你了。”
蘇景禾眼神寡淡,直直的看著她。
“媽,我很想知道,為什麼無論我怎麼付出,你都要把我想的那麼壞?”
舒秋柔沉默不語。
她早年間懷不上孩子,才決定去孤兒院領養。
二十年前的春天,三歲的蘇景禾天真懵懂。
她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總是一個人安靜的在角落數螞蟻。
舒秋柔第一眼看見她,就被她的容貌驚豔。
哪怕她穿著起球的針織衫,依然漂亮的像個走失的小公主。
“院長,她叫什麼名字?”
“景禾。”
院長牽著小景禾,來到舒秋柔面前。
小女孩的大眼睛水靈又澄澈,一瞬不瞬的望著舒秋柔。
這一刻,舒秋柔的心融化了。
可是院長告訴她,小景禾是被一位血淋淋的女士,在大雪紛飛的深夜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