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裡張望一眼,然後頓住,眉頭微微鎖緊。
“——誰啊?!”
他盯著站在不遠處的黑影,沒忍住後退一步,揚聲道:“誰在那?”
視線裡身形高挑的黑衣人緩緩走近,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是我。”
“你——”鄭琛剛想問你是誰,就聽對方又道。
“老師叫我來的。”
“老師……”鄭琛恍然,“哦,她叫你來的啊,她怎麼不自己來……說吧,有什麼事。”
學校後門有一樁老化的路燈,昏黃的光只籠罩在一個小圈,鄭琛就站在這個圈裡。
他低頭抖了抖菸灰,餘光瞥見那人接近:“大半夜的搞什麼——”
話說到一半,就見一道棍狀黑影朝自己打來。
“嘭!!!”
他沒躲得及時,被狠狠打中肩膀,本能地痛呼一聲,然後轉頭看向靠近的襲擊者。
“——你他媽的……!”
他罵聲一噎,對上衛衣帽簷下一雙深黑陰冷的眼睛。
鄭琛愣了兩秒,才接上下一句臺詞:“……你有病啊!那個女人喊你來報復我的?!”
“cut——!”
鄭琛表情登時垮下來,抬手抹了把臉,愁眉苦臉地舉手道:“抱歉啊各位,我出戏了。”
黎書華沒有評價什麼:“需要調整狀態嗎?”
鄭琛嘆了口氣:“麻煩給我五分鐘吧。”
他朝站在旁邊的江漱陽點點頭,獨自走到一邊去,後者在停止拍攝後眼神便立刻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可怕啊。
他深吸一口氣,靠著牆揉了揉額頭。
那眼神的殺性也太重了,他是真的被嚇到了,他私下和江漱陽對戲的時候也只是配合一遍臺詞和大致動作,並沒有這樣切身實地表演過。
鄭琛感覺自己一閉上眼,腦海裡就浮現出那對漆黑的眼睛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像注射了毒液的血流入心臟——是會做噩夢的程度啊!
要他來形容這種殺傷力——就感覺是自己在戶外野營,早上起床拉開帳篷拉鍊時,剛掀開一條縫隙,就正正好對上一雙澄黃色的豎瞳,然後猝不及防地直面一隻野生黑豹的血盆大口!
完全是狩獵者的氣勢。
就連道具打在身上的細微痛感都被他忽視過去了。
他閉著眼睛默默做好心理建設,然後轉身朝眾人揮手:“可以了,再來!”
最後還是重複了六七遍才把搏鬥戲拍完。
說是搏鬥戲都誇張了,畢竟一個帶器械一個赤手空拳,前者還是手上沾過血的人設,對上後者一個懦弱好面子的前夫角色,完全是單方面碾壓。
其實光從體型上來看,武打戲出身肌肉紮實的鄭琛看上去才應該是佔優勢的一方。
但或許演技會賦予人整容的效果,即使不看錶情,只看兩人的交鋒,江漱陽乾淨利落毫不猶豫揮擊的動作對上鄭琛的躲閃和反擊,既有拳拳到肉的痛快,又有居高臨下的處決之感。
中途兩人還各自補了戰損妝,一套鏡頭拍下來臉都花了。
黎書華指揮道:“接下來拍學校後山的滅口戲。”
一行人帶著東西朝後山上爬,所幸劇組提前在山上裝滿了燈,大晚上也光線充足。
鄭琛扯了扯衣領,他熱得汗水直流,又不敢摸臉,怕弄壞了妝:“哎,這鬼天氣,江漱陽你都不流汗的嗎?!”
“我比較怕冷……琛哥你要不喝點水?”
鄭琛擺擺手:“別了,等會下山找廁所還麻煩,你也別叫我哥了,聽得我心裡慌。”
江漱陽:“……怎麼就慌了,鄭老師。”
“……草。”鄭琛仰